翌日清晨,窗外鳥鳴清脆,伴隨著低弱的機器轟鳴。
桑落起床開窗,看到小花園裡繁花盛開,穿著工作服的園丁正在用機器在修剪草坪,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青草味。
桑落做了幾個深呼吸,被眼前大片綠色治愈似的,隻覺身心俱爽。
季商的房間房門緊閉,應該還在睡。
桑落洗漱出來看到他的筆記本電腦還擺在客廳角落的辦公台上,旁邊的咖啡杯裡沉著些許沒喝完的咖啡。
他應該是很疲憊了,不然不會連杯子都沒洗就去睡了。
桑落有些心疼,走過去拿著那隻水晶杯打算去洗乾淨的時候,腳下就沒注意到地毯上橫呈著插座轉換線,被絆到的同時,也讓電腦摔在了地上。
地毯足夠吸音,動靜不大,只是將電腦蓋摔開來。桑落連忙將電腦撿起來,將電腦檢查了一番。
季商的電腦沒有關機的習慣,摔在地上的時候屏幕就已經自己打開來,大概是他昨晚關得匆忙,電腦蓋沒有完全合上,屏幕還停留在合同頁面。
桑落順手將文件保存關閉,然後就看到了季商沒有退出的微信頁面。
巴掌大的微信頁面,居於屏幕正中。
桑落沒有偷窺季商隱私的想法,但還是看到了最上方他和助理李萱的聊天記錄,說商琴的手術日期定在了7月28日,也就是五天后。
除此之外,桑落還看到聯系人那一列裡有他熟悉的頭像,比如桑榆的。
不需要點開對話框,只是看到桑榆頭像下面那一行灰色的“最遲後天回國”,他也能猜到內容。
既然商琴的手術日期定在五天后,那他們後天怎麽也該回國了。
桑落神思恍惚地站了一會兒,直到窗外的機器轟鳴聲完全停止,他才回過神,將電腦恢復原狀,放回了辦公台上。
季商的房門沒有上鎖,桑落小心地擰開房門,昏暗的房間裡,季商側躺著還在床上沉睡。
或許睡著也不踏實,濃黑的眉間像懸著一枚針,壓得他閉上眼睛也能透出疲態。
桑落看了一會兒,感覺那根針好像也刺到了他,傳來細細密密的疼痛。
輕手輕腳關上門,桑落在門口靜站了許久,然後下樓。
去小花園裡散步時,桑落在花園南邊的涼亭裡看到了打坐的黃然。
沒錯,就是打坐。
黃然閉著眼睛,雙手手心朝上擱在腹部前方,雙腿盤坐於一個繡著蓮花的蒲團上。
她身上穿的也不再是露著手臂和肚臍的緊身T恤,而是棉麻質地的長袖和休閑長褲,古樸又帶著點佛性。
桑落有些不明所以,不過看她那麽入神,也就沒想過去打擾,然而他剛一轉身,就在微風中嗅到了一股煙草味兒。
“林清曜,又是你是不是?”黃然無奈的聲音響起。
“呵,黃大師六根不淨啊,這麽容易走神?”戲謔的男聲從另一邊傳來,桑落循聲轉頭,瞧見林清曜從另一個方向走向涼亭,手裡夾著燃了一半的香煙。
“還有,說幾遍了,別在這叫我名字,萬一給容與風聽到了,你這不是害我嗎?”
黃然睜開眼睛,無語地斜了他一眼:“你還真是浪出花了,談個戀愛還搞個假名。”
林清曜沒說話,像是想反駁什麽,但最後又沒說,只是笑了一聲:“你個要出家的,懂什麽。”
黃然沒接話茬,余光瞥見桑落的身影,便開口喊了他一聲。
背身離開的桑落腳步一頓,轉頭看見林清曜衝他挑眉:“黃大師,你這朋友有點意思啊,這麽愛聽牆角。”
盡管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開玩笑,但桑落還是皺起了眉頭。
他是真沒想聽,但這花園就這麽大,又不隔音,轉身離開也還是被迫聽了一耳朵。
而且聽對方這話的意思,好像昨天在酒窖的時候,也察覺到了桑落在那裡。
桑落有些心累,心說他也不是故意的啊。不等他出言反駁,黃然替他開口說:“閉嘴吧你。人家比你先來。”
林清曜笑了一聲:“看來黃大師還挺滿意這小帥哥啊,這都護上了,不出家了?”
黃然皺眉:“你丫再亂說話,信不信我立馬去找容老板?”
“行,你贏了。”林清曜說完,看向桑落,“當我什麽都沒說,也麻煩這小帥哥當什麽都沒聽到,OK?”
桑落沒理他,他實在也沒心思去管別人的事兒。
林清曜也沒追究,抽完煙就先走了。
“抱歉,我這朋友就這性格,講話不好聽,你多包涵。”黃然以為桑落不高興,起身走到桑落身邊跟他道歉。
“沒事。”桑落笑了笑。
黃然也笑了一聲:“也是奇怪,這兩天我朋友淨得罪你了。”
這說的還有昨晚那個帕拉。
桑落又說了一句“沒事”。
沉默間氣氛有點尷尬,桑落隻好又問:“他說你要出家是怎麽回事?”
黃然聳了聳肩:“字面意思咯,所以你放心,我對你沒有其他意思。”
桑落微微睜大了眼睛,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女孩子在二十歲出頭的青春年華說要出家。
“你怎麽會想要出家啊?”桑落問。
大概是有很多人問過她這個問題,黃然幾乎不需要思考就說:“要說有什麽特別的原因,我也說不出來,就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讓我覺得那樣的生活更適合我,待在寺廟裡,我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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