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商瞥了他一眼,眼裡浮出些許笑意:“行了,別臭美了,把領帶遞給我。”
桑落又笑了兩聲,拿起領帶遞過去的時候,他脖子上垂落的細帶掃過他的手背,桑落忽然收回手,抬頭看向季商:“你都借我手表戴戴了,我不得回個禮啊。”
季商挑了挑眉,桑落說:“文身貼借你貼貼唄?”
說是這麽說,但季商都已經換好了衣服,裸露的部分只有脖頸和一雙手,這場酒會畢竟還是具備一定的商業性,露個文身不合適。
桑落打量他片刻,放棄了給他貼文身貼,而是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那條綠絲綢細帶取下來,當作回禮,將他套牢。
“又不是什麽純商業的酒會,系領帶太嚴肅了。”桑落不會系領帶,所以只是用那條絲綢細帶頂替領帶,隨意地繞了兩圈,墨綠色纏繞在他脖頸上,禁欲中透出些許性感。
季商垂眸看著桑落的手指在他胸前繞來繞去,解開他襯衫最上方的紐扣時,溫熱的指腹擦過喉結,帶起微妙的癢和麻。
這是第一次有人幫季商系領帶一類的東西,在一個只能容下兩個人的親密范圍內,進行著具有排他性的親密活動。
讓季商想到了他高中還住在家裡的時候,桑榆和姐夫剛從工作夥伴變成戀人,兩人一起出雙入對,桑榆也曾這樣嘴角含笑,溫柔又嫻靜地替愛人整理領帶,愛意會從彼此眼睛裡跑出來。
這是季商,最開始對愛情的直觀感知。
“這樣就行了,沒那麽正經了。”桑落又拉了拉季商的衣領,笑得很開心,好像很滿意自己的作品。
季商垂眸看著他,眼睛裡是很少見的,帶著些許滿足的笑,也有溫柔的,藏不住的情感浮動著。
酒會在酒店大廳,依舊是泰國人喜歡的金碧輝煌的裝修風格,亮晶晶的水晶吊燈,鍍金的金屬柱,還有極具泰式風情的紅色地毯。
酒會不完全是自助式,有一張長四五米的條形桌,上面擺著各種各樣的葡萄酒和水晶杯,對應的小名牌上寫著葡萄酒的種類。
現場泰國人和中國人各佔一半,儼然一場小型的中泰葡萄酒交流會。
黃總今天倒是穿得像個老總,一身白襯衫白馬甲配白色西裝褲,腕上戴著名表和一串價值不菲的金絲楠木的手串,熱情洋溢地招呼大家,替大家互相介紹。
得了季商的允許,在季商端著香檳的時候,桑落也端了杯白葡萄釀造的起泡酒,在季商身後站了一會兒便有些無聊了。
他一向不喜歡這種交際場合,正當他想要去旁邊坐一會兒的時候,忽然聽到黃總朗聲喊了一句:“容老板來了。”
桑落回頭看去,見到一位身高腿長,容貌出眾的成熟男性。年歲大約在三十七八,留著很短的黑發,濃眉高鼻梁,一雙丹鳳眼狹長沉靜,唇色偏深,唇角上揚。
這無疑是一張俊美到張揚的臉,卻因為他左側額角至眉尾壓了道三厘米左右的猙獰疤痕,收住了那份招搖,無端多出些許威嚴。
即便他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卻也還是讓人下意識地生出“這人不好惹”的距離感。
黃總走過去,向其他人介紹說:“這是我酒莊的另一位投資人,容老板可是葡萄酒行業的這個。”黃總比了個大拇指,又說,“國內的望山酒莊大家一定聽過吧?那就是容老板的。”
在場大多人都露出恍然和敬佩的眼神,顯然是都聽過。
就連桑落這個對葡萄酒沒太多了解的人也知道望山酒莊,那是國內最拔尖兒的葡萄酒酒莊,前幾年還在國外拿過金獎。
“黃總謬讚了。”容老板謙遜開口,桑落倏然一怔。
這低音炮,不就是之前和林清曜在酒窖裡卿卿我我的那位?!
桑落下意識看向了季商,季商倒是沒看他,在和旁邊一位知性亞裔美女聊別的。
桑落皺了下眉頭,這已經是第三個主動過來和季商打招呼的美女了,出門前他就應該讓季商把扣子全扣上的。
搞什麽禁欲系,應該搞禁言系。
桑落把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季商眼尾瞥了他一眼,擱在沙發座上的左手中指點了兩下,意思是說這是第二杯了,適可而止。
桑落看見了,順帶看到他左手上戴著的綠寶石腕表,臉上神色這才放松下來。
將酒杯放回前面的小茶幾時,桑落故意用的是左手,露出和他一樣的綠寶石腕表,然後對季商說:“我去一下衛生間,很快回來。”
從衛生間出來,桑落剛把擦手的紙巾丟進垃圾桶,忽然被一道高挑的身影攔住去路。
“Hi,小帥哥,又見面了。”
在一陣花香味中,桑落眼睛唰地瞪大。
長卷發,煙熏妝,凹凸有致的緊身裙,細高跟,怎麽看都是女性形象,但是說話的嗓音卻很粗,像是捏著嗓子的男人的嗓音,更別說桑落視線齊平之處就是他明顯的喉結。
這顯然是泰國特色的跨性別者。
“聽不懂英語嗎?”“美女”手裡夾了支細長香煙,皺眉像是在思索該說什麽語言。
桑落回過神,用英語回了一句:“聽得懂。”
“美女”頓時笑開了,又問:“還記得我嗎?昨晚,我還請你喝酒了呢。”
說到這,桑落終於想起來了,這是昨晚在酒吧遇到的那位。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桑落裝作沒發現一樣,說完就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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