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光著腳跑到樓下廚房,從冰箱拿出兩根雪糕,冰箱裡冰了幾十根雪糕,是他傍晚特意去鎮上的超市買的,怕半路融化,還特意去快遞站買了一個泡沫箱,一路飛奔回來凍在冰箱。
跑到樓上,遞給程祈一根:“先吃,吃完開始練。”
程祈拆開包裝紙,在桌上的紙上寫:“學什麽?”
“吃完再告訴你,我跟你說,我今天做了件超蠢的事,待會兒的訓練要用上雪糕棍,我下午跑去鎮上買的雪糕,回來我才想起來,我都去了超市了,我為什麽不直接買壓舌板,或者直接買雪糕棍。”
程祈在一旁咬著雪糕偷笑。
沈夕恆看失神,轉過頭,小聲:“要命,每次笑起來都這麽好看,以後也不知道是哪些小年輕栽在你手裡。”
吃雪糕的時候沈夕恆讓程祈伸手在他手心寫字,“我寫什麽你都能感覺出來嗎?”
程祈點頭。
沈夕恆咬著雪糕,騰出兩隻手,一隻托著程祈的手,另一隻手在他手心寫下:【程祈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這算是訓練前的鼓勵,沈夕恆寫完牙也被雪糕冰到不聽使喚,趕緊吐出嘴裡咬著的雪糕胡亂用手去接,“媽呀冰死我了,牙都快凍掉了,我剛寫的什麽你認出來了嗎?”
程祈點頭,剛想縮回手,沈夕恆眼尖的看清他掌心融化的雪糕,想去幫他擦,自己兩隻手更髒,剛剛徒手接雪糕,接得兩手雪糕水,沒考慮太多,也沒過大腦,沈夕恆低頭,在程祈掌心舔了一口,舔出滴在他手心的雪糕。
程祈呆住了,甚至忘記收回手,任由小少爺如貓兒般舔他的手心。
沈夕恆後知後覺,顧不上太多,也不管手髒不髒,拉著程祈去洗手間衝洗手心,“我是不是傻了,居然舔你手,給你洗洗,咦?你的雪糕也快融了,都滴下來了,快吃快吃……”
還哪有心思吃雪糕,程祈從頭到腳趾頭都在冒熱汗。
好不容易吃完雪糕,沈夕恆接過程祈的雪糕棍,讓他坐正,自己坐他對面,學著網上的教學,用雪糕棍壓著程祈舌頭,“你張嘴,試著發出聲音,隨便什麽聲音都行,或者你像我這樣,說,a……”
程祈這才知道他是想訓練自己說話,別人遠離他,嘲笑他,可憐他,同情他,只有沈夕恆想著幫助他。
程祈不是沒有朋友,他在棲霞鎮有一個朋友,鄭駱秋,那人今年二十二歲,高中輟學在鎮上開著一間修車店,他跟沈夕恆不一樣,他教程祈打架,教程祈適當時候可以撒謊,教他自保,像江湖大哥護佑羽翼未豐的小弟。
見他沒反應,沈夕恆抿嘴,輕輕揉程祈頭頂:“好吧,我太心急了,忘記跟你說了,我在網上查資料,你這種情況經過訓練有望開口說話,等以後,我是說等我工作後,那時能掙錢了,我資助你裝助聽器,你可以聽聲音,也能說話,那樣你就能去看電影,去聽音樂會,聽歌,唱歌……扯遠了,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讓你慢慢學著發出聲音,我們先從簡單的練起,好不好?”
程祈眼裡的柔情快要溢出來了,跟著他張嘴,他使勁想發出聲音,可就是一丁點兒聲音都沒發出來。
太久太久沒發出聲音,他早已忘記聲帶震動的感覺了。
沈夕恆情急之下拉著他的手:“別著急,手拿過來。”
他把程祈的手放在自己喉結,半仰著頭,發出聲音:“啊……”
“感受到了嗎?”
他的喉結震動著,震動的頻率自指尖傳至全身,程祈手指放著沒敢動。
程祈又又又臉紅了,沈夕恆無奈,這人不是屬蝦子的,屬含羞草的,一碰就羞。
“再來。”
這一次程祈頂著燙手的臉再次張口,沈夕恆在他張嘴的瞬間將三根手指搭在他的喉結上。
他張嘴,試了好幾次都沒有聲音。
最後一次,他發出極短促的一聲“啊”,根本算不算是“啊”,只是從喉嚨擠出一絲聲音,嘶啞乾澀的一聲,但沈夕恆還是開心的從椅子跌落到地板上,笑得眉稍彎彎,“再來一次!”
這一次比剛剛稍微好那麽一丟丟,至於能發出聲音。
這比自己教全年級第一還要令人開心,雖然自己也沒考過,沈夕恆爬起來坐回去,摸著他的喉結讓他再說了三遍。
他聲帶沒受損,以後戴著人工耳蝸就能正常與人溝通,他的未來便不是一片漆黑。
第二個方法也是網上學的,把程祈的手背放在自己嘴巴前面,說出“chi”字音,他說出“吃”字時,氣息剛好打在程祈手背上。
“你試下。”沈夕恆說完把自己的手放在程祈嘴唇前,鼓勵他:“你像我剛剛那樣,張開嘴,說出來,不用害羞,我是老師,你是學生,臉紅什麽。”
程祈學著他張嘴,嘴型是“吃”的嘴型,只是沒聲音。
沈夕恆衝他豎起大拇指:“對,祈哥最棒,再來一次,跟聲音一起發出來。”
程祈吹出氣,嘴唇與沈夕恆手背皮膚相擦,那一刹那像是千萬朵煙花在腦海裡綻放,他推開沈夕恆的手,匆匆逃離。
求海星呀,愛你們
第20章 “臉紅綜合症"
沈夕恆不敢大聲,低喊:“你跑什麽啊?練的好好的跑什麽。”
程祈一口氣跑到家門口,半彎著腰在門口喘氣,離太近了,太近,近到心快要從胸腔蹦出來了,他不懂什麽叫人與人之間的安全距離,程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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