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想了想覺得行,於是改了下劇本上的鬥爭順序。
沈岸剛被蒙上臉,突然渾身顫栗起來,他額頭上滾下汗,奮盡全力去掀開另一位演員手裡的枕頭,然後帶著恐懼一鼓作氣拍完了反抗的戲。
全程沈岸眼裡的恐懼和絕望就沒消失過,連最後被打倒在地的絕望也真實地讓人感同身受,仿佛就是個被長期家暴的孩子。
導演不由地感慨:“這演得也太像。”
在全員的默契配合下,這次竟然一條過了,一群人歡呼收工,副導演組織大家一起去吃飯,卻見沈岸莫名坐在角落的休息椅子上,雙手抱頭,俯身埋在腿上。
副導演上前拍拍人:“小沈,小沈,你怎麽了?去吃飯啊。”
沈岸一抬頭,把副導演嚇了一大跳。
沈岸雙眼通紅,泫然欲泣,他陷入了極不好的回憶中,環抱著自己不停小聲地哽咽道:“我想見他,我想現在就見他……”
“誰?你想見誰?我這就去給你喊。”副導演頂著強壯的心臟,慌張問。
“穆無涯。”
沈岸說。
第七十章 威脅
導演:“穆無涯是誰?”
副導演:“穆無涯是誰?”
劇組裡的甲乙丙丁和貓貓狗狗:“穆無涯是誰?”
道具組大哥:“管他娘的是誰呢!先給沈岸的助理打電話啊!”
導演一拍大腿,給程志明打電話:“穆無涯是誰?”
程志明:“……???你幹嘛啊你,你一導演,也想約金主啊?”
導演:“???勞資家產百萬,為了夢想希望,堂堂七尺兒郎,咬牙導演入行,不曾有過迷茫,輕易辱我理想,我看你是皮癢!”
程志明:“……你當導演太屈才了,你應該去說相聲啊。”
導演得意洋洋:“想我當年號稱我們大院的押韻之王,我……”
一句話沒說話,被副導演一巴掌蓋暈:“還這叭叭叭個沒完呢?能不能說點正事了,喂喂喂,程志明,沈岸狀態不對,說想見穆無涯,穆無涯是誰啊?”
穆無涯一接到程志明的消息,就馬不停蹄地趕去了片場,可是路途遙遠,已是三天后。
沈岸早已經緩過神來,在拍殺青戲。
殺青戲是男主被父親打得遍體鱗傷進醫院後,又沒錢治傷,只能一瘸一拐地自己走回家的一段戲。
沈岸知道拍完殺青戲就能回去,所以沒再弄出新傷。
這幾天拍家暴的戲,大約有些觸景生情,沈岸夜晚的時候總會夢到小時候,所以經常沒睡好,顯得特別憔悴,倒也更符合男主的形象。
最後的殺青戲,相對於之前,沈岸拍得已經算相當順利,最後一瘸一拐走進家裡那條黑暗的巷子裡,扭頭看向屏幕絕望的眼神也著實讓觀眾的心跟著揪在了一起。
沈岸拍完戲,坐在角落的長椅上休息,這些天他拍完戲都要好好地冷靜一下。
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沈岸安撫自己。
馬上就能見到穆無涯了。
馬上了。
沈岸正閉眼深呼吸著。
忽然有人伸手,從背後抱住了沈岸,將他一把攬進懷裡。
措不及防地環抱進溫暖裡,沈岸先是一怔,然後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哥……”
沈岸瞪大眼睛,一下轉過身:“你……你怎麽來了?”
穆無涯摟著他的腰:“聽說你想我,我就來了,是不是有點遲。”
沈岸抱緊他,感到周身變得暖意融融:“不遲,謝謝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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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地和劇組的大家一起吃了一頓殺青宴後,當天沈岸就收拾行李和穆無涯回了家。
穆無涯本想請假和沈岸好好溫存幾日,誰知第二日一大清早突然接到楊松潭的電話。
楊松潭語氣焦灼:“穆總,為什麽盛世集團一直在搶我們項目啊?我們這小破公司,就那些破項目,盛世集團怎麽看上的?”
穆無涯掛了電話,蹙起眉。
沈岸見了,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穆無涯搖搖頭,親他一口:“哥,我得去公司一趟。”
雖然心裡有不舍,但是沈岸發現穆無涯自從工作忙碌起來,病情真的有好轉,所以十分支持他:“去吧,晚上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穆無涯笑了笑,俯身在沈岸耳邊輕聲說:“你。”
直到穆無涯出門,沈岸的耳朵都還是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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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岸一個人待在家裡,著實覺得無聊,於是慢悠悠地收拾起屋子,還去超市買了排骨,想著晚上做排骨面給穆無涯吃。
他這樣消磨時間,轉眼就到了傍晚,夕陽漸漸沉淪,沈岸在廚房做著醬鹵排骨,聽見門口傳來敲門聲。
沈岸感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加快,他解下圍裙,去開門,突然發覺今天的自己真是把等待的煎熬和結束等待那一瞬的欣喜都嘗了個遍。
誰知沈岸一打開門,卻愣在原地。
門口不是穆無涯。
是穆自。
穆自看著沈岸錯愕的臉,微微笑:“好久不見,打擾了。”
說著,穆自抬腳就往裡走,沈岸一下沒攔住,被他進了屋裡。
穆自環顧四周,嘖嘖出聲:“什麽破地兒,穆無涯是沒錢了嗎?想想也是,在那種小公司上班,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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