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無涯剛要開口,一碗白米飯突然‘咚’得一聲放他眼前。
沈岸笑道:“他在之前我演戲的劇組跑龍套,我們倆偶然認識的。”
沈爸爸驚訝:“小穆也演戲啊?”
沈岸說:“他就是演一些屍體這種不需要演技的角色,我們經常會喊大學生來兼職。”
穆無涯不停點頭,然後拿筷子扒飯。
沈爸爸夾了好幾塊紅燒肉在穆無涯面前,又問起他大學的專業,穆無涯一一回答著,一頓飯吃得倒是又溫馨又和諧。
飯畢,沈岸收拾飯桌洗碗,穆無涯陪沈爸爸聊了很多教育方面的事情,沈爸爸對年輕一代的思維很感興趣,和穆無涯聊得無比投機,甚至可以說相見恨晚。
沈岸收拾完飯桌又去給穆無涯整理書房,騰出個空間放鐵架床,他忙前忙後就是不願去和穆無涯搭話。
眼見指針的時針走向十點,沈岸走出書房,對著邊交流邊改考卷的兩個人說:“爸,該吃藥歇息了。”
“哎呀。”沈爸爸一看手表,“都這個點了啊,小穆啊,叔叔要先休息了,不能陪你聊了,招待不周啊。”
山;與。彡;夕 穆無涯笑道:“沒有,飯菜很好吃,今晚也很開心,謝謝叔叔。”
沈岸安頓沈爸爸吃藥躺下,走出房間掩上門,一轉頭看見穆無涯正站在客廳看自己。
一副小心翼翼,滿臉討好的神情。
沈岸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伸手關了客廳的燈,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哥……”穆無涯喊了一聲,“我不會和叔叔說的……”
沈岸充耳不聞,對他更是視若無睹,腳步不停地往房間走,穆無涯幾步上前想拉住他,卻被一下關在門外。
“哥……”穆無涯伸手敲了敲沈岸的房間門,“你罵我吧……你別不理我行不行?你罵我也好啊……”
無人回應,緊閉的門仿佛與牆壁融為了一體。
他為了能住下,卑鄙地用沈岸唯一的親人威脅他。
他就該受到如此對待。
穆無涯感覺自己要犯病了,他焦躁地在沈岸房間門口踱步,又怕腳步聲吵到沈爸爸休息,他幾步快速走進書房,打開行李箱,煩躁地將衣服一口氣扯出,幾下扒拉,從行李箱的袋子抽出一把小刀。
書房沒有水池,穆無涯額頭全是冷汗,他哆哆嗦嗦地走進廚房,確認沈爸爸和沈岸的房門都緊閉後,拿出小刀就要往胳膊上劃。
胳膊上有沈岸給他上完藥後的包扎。
穆無涯看了兩眼,掀起上衣,在腹部劃了兩道很淺的口子。
“嘶……”
穆無涯緊緊攥拳,撐在水池台上乾嘔了兩聲,疼痛刺激著大腦,也讓他稍稍冷靜了下來。
穆無涯衝掉血跡,又清洗乾淨小刀,轉身走回書房,他先從行李箱拿出藥瓶吞了兩粒藥,然後拿出碘酒消毒了傷口,這才又重新回到沈岸房間門口。
這次穆無涯沒有敲門,他悄無聲息地在門口坐下,緊緊挨靠著門,好像門是什麽能給予他溫暖的東西,他就這麽一直乾坐著,也不動彈。
夜晚很冷,穆無涯漸漸環抱住自己,用一種保護的姿勢蜷縮了起來。
這麽一坐,就是一晚。
眼見天邊漸明,穆無涯聽見房間裡傳來起床的聲響。
穆無涯站起身,卻因為身體僵硬而手腳發麻趔趄了一下,他緩了緩,然後小步挪進了書房。
還是搬走吧。
自己這麽糟糕,怎麽可能有糖吃。
穆無涯心想。
第二十七章 醉的
清晨,沈岸慢慢睜開了眼。
腦子第一個反應,是該去做早餐了。
那是本能的反應。
第二個反應,是穆無涯。
那是讓他一晚上輾轉反側睡不著後的反應。
第三個反應,是今日的行程,白天拍戲,晚上陪場喝酒。
沈岸又覺得有些惡心了,他翻了個身,重新開始想穆無涯的事情。
如果他只是個正常的演員,拿著正常的片酬,也許他會不介意穆無涯住下來。
應該說會很歡迎他住下來。
可能他們真的會成為好朋友,他會聽穆無涯聊大學生活,抱怨吐槽舍友,談談社團的學姐學妹,他會和穆無涯說一些娛樂圈裡他知道的八卦新聞。
最後,他們甚至會提到相遇的那天,提到為什麽他們會可憐兮兮地在垃圾堆裡碰面。
可是沈岸不是。
他拿著不正常的收入,過著不正常的生活,他不正常,至少他覺得自己不夠正常。
從小就是。
沈岸不願和穆無涯碰面,他早早起床做好早餐,和沈爸爸打了聲招呼後往劇組方向趕。
沈岸的戲份不多,業務能力又不讓導演操心,單人的鏡頭都是一遍過,臨到晚上準時被放行。
沈岸正準備聯系胡金,忽然一人飛撲而來一把勾住他的肩膀。
楊松譚熱情地喊:“小沈一起去吃飯啊!”
沈岸推了推他的胳膊好讓自己的肩膀不被壓低:“不去,有事。”
“哎呀,大忙人。”楊松譚笑著松開他,“有人來接嗎?”
“有,經紀人。”
楊松譚收斂了笑意:“小沈啊,我和你說個事。”
“嗯?”
“雖然都是一個公司的,這麽說不好,但你還是換個經紀人吧,胡金那人,聽說心有點髒啊,會引誘一些剛進公司的新人找主兒,他也賺這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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