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與盧涉隔著三寸寬的門縫僵持著,他不想用暴力手段,一不想吵醒卓因行,二,會在盧涉身上留下證據,第二天他不好解釋。
他一個字都不想浪費,“怎麽照顧醉酒的人是常識。”言外之意就是不需要你這個醫生來“秀專業”。
盧涉面露難色,“可是...是卓老師要我把他送回來的,我不能辜負他的信任,隨便放一個陌生人進他的房間,我不好交代呀。”
周赫感覺胸前憋了一股氣,直衝頭頂,盧涉的軟刀子淬了毒一樣讓人難受。
他這句話,話裡話外把他算作外人,把自己歸為卓因行信任的人,從一開始就炫耀著自己已經和卓因行多麽親密熟悉。
就像gay有gay達,畜生之間也能一眼辨認同類,從開門那一秒開始,沒有硝煙的戰爭就已經打響了。
周赫不屑於使用暗箭,一把刀直直地砍過去,“怎麽就陌生人了,我和卓老師是同居的關系,現在,你可以走了嗎?”
盧涉頓住,眼神狐疑,“周先生別說笑了,我今天和卓老師聊了特別多,特別深入,他說他是獨身主義,目前沒有伴侶,那麽您是...情人?”
如果說情人兩個字已經足夠羞辱人,那麽這兩個字放在周赫身上,諷刺意味就更強了。
因為他連情人都不是。
全劇組,除了羅婷,他可以說是和卓因行最親密的人了,但論愛情,他其實還不如盧涉。
卓因行對“入戲”的巨大抗拒,讓每一個劇中的愛人,都處於天然劣勢。
他難受歸難受,不會在情敵面前示弱,“他是藝人,我又是男人,我們的關系...是難麽好開口的事嗎?”
盧涉臉上那種遊刃有余退卻了一半,但他仍不死心,“那怎麽能這麽輕易地從你嘴裡說出來?”
“因為有你這種人啊,喜歡盯著別人碗裡的。”周赫逐漸佔據上風,“不用為我擔心,我做什麽卓老師都不會生氣的,我們感情很好。”
盧涉眼裡的精光漸漸黯淡下去,就在他開始松懈力氣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麽,那股精光又閃爍了回來,“周先生,這房間裡都是單人用品,我剛去給卓老師浸濕了一條毛巾,洗漱用品也只是單人。”
他自信地笑容又回到了臉上,“那麽,兩位是今天才決定同居的嗎?”
周赫語塞。
他和卓因行只是一起睡過幾次,勉強可以算作“同居”過幾天,還都是他費盡心思和演技得來的。
眼見著門縫越敞開越大,周赫不甘心就這樣敗給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心一橫,直接松開手tby整理,轉頭走向臥室大床。
卓因行兩頰緋紅,衣領歪斜到鎖骨。
他深知卓因行醉後的混沌模樣,大膽直接地抱起卓因行的上半身,側身,低頭,衝著微張的唇瓣壓了上去。
他隻想親一下,用作趕走盧涉的武器,可是一觸碰,他就瞬間化身酒鬼,被卓因行藏匿在口腔深處的酒氣吸引,長驅,直入。
動作太熟練自然,不像幾次吻戲拍攝就能達到的程度。
更像是早就吻過千百次,日日耳鬢廝磨,夜夜纏綿悱惻。
他閉著眼睛沉浸,門外已經是走遠的、氣憤的腳步聲。
心裡繃著的弦徹底放松下來,情敵知難而退了,只希望這個情敵有點自知之明,從今往後離卓因行遠遠的,不要多說,害他暴露。
卓因行嘴裡的酒氣被他搶走,他吻出了癮,掐著腰的手也放不開,那粒八千的藥似乎真的在他體內埋下了種子,理智與與欲望拉扯,藥的種子萌了芽。
他的指腹隔著襯衫按在腰間痣上,嘴唇也從追逐酒氣,轉換到輕吻眼角淚痣,像追逐星辰一般,虔誠地吻過每一顆小痣。
可惜萌出的芽未能得到開花的機會。
突然,一隻手抵在了周赫胸前,推拒、製止。
他愣住,撤開距離去看,卓因行雙眼迷離,微張著純緩和呼吸,雖然能感受到醉意,但那雙迷離的眼睛裡,漸漸醞釀出了清醒。
卓因行聲音裡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周赫...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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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卓因行今天喝得並不多。
盧涉和他第一次見面,雖然處處禮貌紳士,但給人的那種盡力隱藏暗面的感覺,十分強烈。
這種感覺放在周赫身上,讓他想探究,放在盧涉身上,卻隻讓他想遠離。
有幾杯酒是盧涉實在把他勸得太狠,架得太高,才不得不下肚。
他酒量太差了,就那麽零星幾杯酒也讓他暈乎乎了好一陣,趴在桌子上以後,他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再次意識清醒,就是聽到周赫和盧涉在爭執。
他聽到了一些離譜的謊言,不知道該不該睜眼,下一秒就被迫入局,成了被吻對象。
意識清醒,身體的力量還沒回到四肢百骸,他清晰地感受著自己被周赫親吻的過程,好半天才終於有了抬起一隻手的力氣。
“周赫...你、喜歡我?”
他也沒想到自己開口竟是這句話。
他應該質問周赫的,問他在做什麽,為什麽這樣做,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但他的腦子裡形成了公式,周赫喜歡他約等於周赫死亡,比起自己莫名被佔了便宜,他更在意周赫對他到底是什麽感情。
而且,如果他沒有聽錯,周赫剛才的聲音是不是過於冷靜了,撒謊是不是也過於自然了,那完全變了一個人的語氣,又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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