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因行無助又絕望,他生存過的二十年仿佛不複存在,他仿佛只是拍了一場長達二十年的戲劇,再也找不到能為自己逐本溯源的根,再也沒有休憩的落腳點。
因為這件事情,卓因行開始害怕采訪的鏡頭,一連幾年,他選擇遠離娛樂圈中心,去拍攝媒體都不願意關注的小眾文藝片。
慢慢的,他在那個圈子裡找到了熱愛,闖出了名頭,父母漸漸淡出娛樂圈,醜聞漸漸被新鮮的八卦掩蓋,才終於成就了現在的卓因行。
雖然一切美滿都是假的,但卓肆言和童婉卻用虛假的美滿,養出了一個真正美好的卓因行。
卓因行很少這樣說話帶刺,“我不需要負面新聞來給我自己炒作。”
卓肆言看著童婉手裡的煙和打火機,對卓因行的愧疚壓不過他身為男人的尊嚴,他是想叫卓因行來示好的,但事與願違。
卓肆言對著周赫冷哼一聲,“那你天天和一個男人傳緋聞,就不算醜聞?”
父母的故事有猜到嗎?
你們想卓老師和周赫怎麽結束“冷戰”?
26.想躺在你腿上
“那你天天和一個男人傳緋聞,就不算醜聞?”
卓因行接過媽媽遞來的水之後,一直沒有喝,本已經端到嘴邊,但是聽到這樣的話,他又喝不下去了。
他覺得那杯水頃刻間成了冰窖,喝下去傷胃。
他很少生氣,和人說話也很少在意口舌之勝,好脾氣都是公認的。
但每次面對父母,他總是壓不住怒火。
其實,三十二歲的他面對父母時,已經平和很多,如果父母只是對他的事業和生活嘮叨指點幾句,他也能視若罔聞,得過且過。
就算父母出了炒作的餿主意,他也能騙自己,他們是好心。
但是,他們憑什麽去指責周赫呢?
他們作為“父母”這個角色並不稱職,自己的孩子都沒有顧好,有什麽資格去說教別人的孩子。
他長舒了一口氣,還是沒忍住開口道:“現在不是三十多年前的娛樂圈,同性婚姻是合法的,捕風捉影的同性緋聞,遠比不上您當年。”
“你!”
童婉看不過去,這邊製止卓肆言,那邊輕輕拍在卓因行的肩膀上,輕聲訓斥道:“因行,怎麽能這麽和你爸爸說話呢,還有外人在,家醜不可外揚知不知道。”
卓因行卻不認為自己錯了,還想說更難聽的話。
他想說,他們的家醜早就人盡皆知,他想說,如果卓肆言真的把自己當做一個父親,就做不出那樣沒有道德下限的事情,同樣的,她這個母親也是。
他才不相信父母為了孩子才一直不離婚的說法。
或許世界上有一部分父母是這樣的,但他的父母絕對不是,
他的父母不過是更在意“金童玉女CP”高昂的出場費,還有一家三口美好形象帶來的,可觀的代言洽談數量。
所謂的幫他宣傳,怕不是退圈後環球旅行多年,安逸奢靡太過,又需要營造出一些新的形象來轉化為商業價值。
他早就看透了這一切的。
但心中總是隱隱有些希望,或許有1%的可能,父母真的放下所有,開始悔過了。
因為想躲著周赫,這種渴望在潛意識裡無限放大,他自作自受,第無數次承受了希望破滅的感覺。
現在,比起周赫,他更不想見到父母。
“爸媽你們先出去吧,還有羅姐。”窄小的宿舍裡堆滿了人,他看的心煩,“我有事要和周赫說。”
童婉一聽,不依不饒,“因行,你總是這樣,和爸爸媽媽多待一會兒,就這麽讓你難受嗎?”
她開始鼻酸轉淚,“我們兩個把你養育到這麽大,老了想體驗一下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卻落得這副樣子,我們又做錯了什麽呢?”
卓因行閉上了雙眼,以行動表示拒絕。
這是他父母一概的論調,他們對不起觀眾,對不起對方,但絕對沒有對不起孩子。
他們覺得,他們費盡心力,用美好的形象,把卓因行養得這樣好,在育兒這方面,沒得錯可挑。
每一次“示好”,都是一次說服,他們想說服卓因行認可這種論調,然後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包括但不限於為他們帶來物質報答。
卓因行了解父母的心理,都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但每次對峙,都是他輸。
心軟的人就是會在任何時候滿盤皆輸。
“要多少錢和小蘇聯系,趁著我沒反悔,趕緊出去吧。”
卓肆言立馬從板凳上坐了起來,用未點燃的煙指著卓因行,“你就知道用錢來搪塞我們,以後挑劇本也多聽聽羅婷的意見,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
“說完了嗎?”卓因行適時打斷,伸手示意,請他們出去。
拖遝的腳步聲和響亮的關門聲落盡,宿舍裡只剩下了周赫和卓因行。
卓因行緩緩睜開雙眼,盯著自己垂在腿面上的指尖,向周赫道歉,“你知道怎麽判斷人渣嗎?如果一個人在傷害別人的時候,毫無愧疚之心,理直氣壯,那麽他一定是一個人渣。”
“真的對不起,被陌生人說教很生氣吧。”
周赫立即抬頭,露出他的標準微笑,帶著討好和小心翼翼,“沒關系的卓老師,和長輩們就是容易有代溝嘛,他們也是關心則亂,我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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