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仍不放手,“碰一下就會這樣嗎?”
卓因行不知道這有什麽可較真的,這道紅痕看起來並不駭人,也不像傷口,怎麽就能讓周赫這麽死死地盯著呢?
一直被攥著手腕,他有些別扭,第二次想要收回手,周赫仍舊不放,反而伸出拇指在他手腕內側用力刮蹭了一下。
周赫的指腹有厚繭,又用了力,刮過的地方瞬間紅起來,微腫刺痛。
卓因行看著比斜長紅痕更像傷口的痕跡,呆愣愣地,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麽情況,“周赫?”
非常抱歉!
昨晚上班太累了,一沾床就睡著了,今天去洗把冷水臉,盡力清醒。
今天的周赫又在暴露本性~
12.同床共枕
“周赫?”
“啊…對不起卓老師,我怕你是諱疾忌醫,所以試一下。”周赫像看見什麽新奇事物一般,抬起拇指又放下,似乎是想再碰一碰,又怕自己指腹粗糙,多輕都算傷害。
周赫抬頭,“原來真的有人碰一下就會紅,抱歉,痛嗎?”
卓因行的皮膚敏感,但痛覺遲鈍,他搖搖頭道:“別玩了,走吧。”
這下周赫終於肯將他的手腕放歸,他看了看,被周赫攥過的那一圈兒也隱隱泛起了緋色。
他不甚在意,羅婷第一次發現他這種皮膚特質的時候,也是十分好奇地在他的小臂上刮出了兩道紅。
當時羅婷解釋說,一是好奇,二是心癮,有時候,美好純淨的事物並不能激發人們的保護欲,反而能激發人們的破壞欲。
這種說法他沒太放在心上,覺得羅婷只不過是為自己的幼稚找了個體面的借口,當下也是一樣, 他認為周赫不過是好奇,起了玩心,畢竟男人都是幼稚的。
他幫周赫拿了開好的外傷藥膏,一齊往停車位走。
他一出門就打了個寒戰,雨勢小了一些,但起了更大的風,渾身濕透的衣服被冷風一吹,他幾乎錯以為自己來到了冬天。
他怕熱又畏寒,此時隻想快點回到酒店,往停車位的方向小跑了兩步,卻發現身邊的周赫沒有跟上。
他轉頭,發現周赫正盯著他的後背。
是粘上什麽東西了嗎?
他扭著頭往自己背後看,什麽也沒有,只是白襯衫被雨水打濕之後有些透,緊緊地貼在皮膚上,連脊柱凹陷下去的線條都隱約可見。
夏季衣服薄,他的褲子濕漉漉地裹著下肢,從腰到腳的線條都被暴露了出來,好在是條黑褲子,不像上衣那麽透,不然被雨這樣淋透,都沒有了穿著衣服的實感。
周赫應該是覺得他當下的形象太狼狽,跟大眾印象中的卓因行反差太大了吧。
他也不想以這種失禮的面貌見人,有些不好意思,返回去兩步,拽著周赫的衣袖,拉著他趕緊往停車位跑,“覺得我的形象崩了嗎?沒辦法呀,下雨天誰都要變醜的。”
周赫跟上來,搖搖頭說:“怎麽會。”
兩人的身上已經濕無可濕,卓因行拉著周赫踩過幾個淺水坑,迅速上車返程。
到達酒店之後,看著一片狼藉的車廂,卓因行先給羅婷發了條微信,麻煩她給司機洗車費。
事情解決,提著的心放下,該有的疲憊終於延遲到達感官。
和周赫一起上了電梯,經過走廊,到房間門口道別的時候,他感覺自己說話都快張不開嘴了,腦袋也暈乎乎的。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倒也正常,自己這個身體素質才應該做短命鬼,往常要是睡不飽都會起蕁麻疹或者感冒,更何況淋了這麽久的大雨,又一直精神緊繃。
一邊抬手找房卡,一邊用手背搭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有點發燙,早點反應出來多好,還能在醫院裡打個針。
這麽想著,他又發現了第二個噩耗——口袋裡空落落的,他出門的時候,好像把房卡落在房間裡了。
“怎麽了?”周赫發現了他的狀況。
“啊…房卡好像落在裡面了,我下去找一下前台吧。”他說著話,傳到自己耳朵裡的聲音已經開始模糊重複,分明戴了眼鏡,視野卻不清晰,轉身走了不過一步,就感覺頭重腳輕,撐著牆停了下來。
“卓老師?!”周赫的聲音裡多了幾分焦急,跑過來拖住他的雙肘。
“卓老師你發燒了,先別管房卡了,我抱你去我房間。”這是卓因行閉上雙眼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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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沉,雷聲暫歇。
時針的哢噠聲入耳,卓因行慢慢醒來,眼前黑漆漆一片。
他的大腦還在初醒的混沌狀態,下意識抬手往旁邊摸索自己的手機,手機沒摸到,卻抓到一坨毛茸茸的東西。
奇怪的觸感讓他的意識漸漸清醒,但怎麽也回憶不起自己床上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
半夢半醒之間的人手裡沒有輕重,他揪著那坨毛茸茸采了一把,耳邊突然響起一聲低沉的男聲痛呼。
什麽情況?
或許是演員的職業病,當他的腦子裡輸入“一張床,兩個人”的信息,輸出的就是酒後亂性的結果。
他噌地坐起身,“誰!”
啪嗒一聲,房間的燈被按開了,驟然從黑暗進入光明,卓因行適應不良,用手背擋著眼睛適應光線。
沒等他適應好,毛茸茸自己開了口。
周赫抬手揉著自己右側一塊的頭皮,“卓老師,您做噩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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