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痛不如短痛,今晚就讓他麻木好了。
他邁出大步,走向卓因行,卓因行下意識的後退讓他剛剛撐出來的堅強裂開了縫。
他越靠近,光亮就照在他身上越多,他泛紅的眼角和濡濕的睫毛就越明顯。
他箍住卓因行的肩膀,推著他進入暗門,刺眼的光線讓卓因行一下子閉上了眼睛,而周赫則死死地瞪著眼前的景象。
“你看吧,抱歉啊,沒來得及打掃。”
面前是一樽佛像,勉強算他是一樽佛像。
因為佛像的面相並不像常識裡那樣圓潤神性,而是瘦削陰柔,面容俊美,通體呈現一種暗紅至黑的顏色,散發著淡淡的腥氣。
嗅覺比視覺更早地刺激了卓因行的神經,他零零碎碎的記憶串聯成了一條線,大巴車上,關於用血液供奉野佛的傳言,黑夜裡,周赫小心翼翼捂著胸口,還有胸口猙獰的疤痕。
他沒有多想,當下利落轉身,扯開了周赫的睡衣。
左胸口還覆蓋著一張滲血的方形創可貼。
“這就是你今晚...連做愛都不願意脫掉衣服的原因嗎?”
周赫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對啊,只要我破開左胸,用血液供奉佛像,我就什麽都能得到。”
他一把扯開創可貼,受到周逢幫助而緩慢愈合的傷口顯露出來,還剩一道滲血的淺痕,“就連傷疤愈合也可以做到,我貪,我惡,我神經病,我不費力氣就可以為所欲為,現在我夠坦誠了嗎,卓老師?”
不該這樣的,他不是想這樣說話,他不是想把氣氛弄到這種地步。
他該怎麽辦,到底怎樣才算表達。
事已至此,他好像永遠如此無能,永遠會把事情逼到無法轉圜的地步,才意識到自己有錯,卻又不知道如何改錯。
沒人給他愛,沒人教他愛,他自學成才,免不了走了歪路,學了錯處。
“卓因行,我真的,沒有其他目的,你既然記得,你就應該知道,每次都是被你拒絕後,我才重生的,不是嗎?”
“如果我有其他目的,會因為被你拒絕就中斷進程嗎?”他覺得渾身乏力,失血過多時都沒有過這樣無助的感覺,他捂著臉,狼狽地蹲在地上,“你是我唯一的目的,我想要你和我在一起,僅此而已。”
“現在好了,你更不喜歡我了。”他抹了把臉,偏過頭不看,“你回自己房間休息吧,不用想著死也不用想著跑,反正我隨隨便便就能讓世界重啟,你知道的。”
話音落,果然響起了腳步聲,但腳步的方向並不是離開。
竟然是靠近。
“我是要你坦誠,不是要你自我貶低,我知道你可以讓世界重啟,但不是隨隨便便。”
“就算可以愈合,刀刃剖開皮肉的時候,也很痛啊。”
會長嘴的!長完就談戀愛
4.3一切結束
4.3
“就算可以愈合,刀刃剖開皮肉的時候,也很痛啊。”
卓因行本想靠近周赫一點去說話,周赫蹲下之後,減弱了很多壓迫感。
但最終他還是停在半途了,那種對未知的恐懼終究無法消弭。
“周赫,我不是在套你的話,你也說了我是逃不掉的,你有什麽可害怕?”卓因行說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口鼻間縈繞著血腥氣。
他隻想快點結束話題,離開這個暗門,“周赫,說實話,我現在感覺自己已經不認識你了,甚至很害怕,因為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到了這種能力,又用到了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
“你那樣單薄的解釋是沒有用的,你越不告訴我全部,我越會發生可怕的想象,也離你越遠。”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你喜歡我,那你更應該告訴我,不是嗎?如果我們一直隱瞞、誤會,你再重來一百遍都沒有用啊。”
周赫蹲下的姿勢讓他變成了小小的一團,在光亮相對豐富的暗門裡,他是唯一的一點陰影,居高臨下的感覺被弱化,弱小可憐的形象被放大。
他把臉埋在自己的臂彎裡,卓因行一字一句地動搖他,他功虧一簣的所有絕望裡,迸發出一絲欣喜。
卓因行平時話是不多的,對什麽東西也不愛強求,現在這樣長篇大論的勸誡他,也算是一種特殊待遇吧。
他想到卓因行願意靠近他的原因。
是他的傷口,他的疤痕,他的血液,他的痛,重來那麽多遍,也不是全無收獲,卓因行最大弱點就是心軟,或許他不該抹掉眼淚,或許他不該強裝無事,他早該蹲下身來,淚流滿面,抬起一雙淚眼向卓因行示弱。
卓因行討厭虛假,討厭欺騙,討厭被擺布,那他便不再摻雜一絲假象了。
就這樣,明明白白地,給卓因行看他的傷心。
“卓老師。”周赫放開了嗓子,抬起頭,哭腔無法抑製,淚水模糊視線,“最初的時候,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但你並不喜歡我,我用錯了追求你的方式,傷害了你,你離開我了。”
“在你離開之後,我才明白應該怎樣去喜歡一個人,雖然明白的不多,但總比第一次要聰明一點。”
卓因行:“任何事情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你何苦費那麽大勁去重塑世界呢,情侶分手都可以複合,即使我離開你了,你也可以…”
卓因行說到一半停了下來,現在看周赫,性格無疑是有一方面缺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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