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他的拒絕對方能懂,不成想對方根本不想懂。光頭男人明明知道他已經看出來了,卻還是舉著那杯酒,大有他不喝就走不了的架勢。
他想報警,雖然地頭蛇大概率會逃脫製裁,但至少能解決現在的困境。
手指已經摸到緊急撥號的按鍵,周赫卻挺身上前,奪過那杯酒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周赫把酒杯摔在桌上,“你敬的酒有人接了,面子到位了,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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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男人愣了一瞬,隨後皺眉,抬腿踢了一腳桌子,玻璃酒杯傾倒,骨碌碌越過桌面邊際,碎散一地。
酒杯哐當落地又碎裂的聲音被勁歌舞曲淹沒,氣勢少了一半,光頭氣得腦門都發紅,他抬手,用食指居高臨下地指著周赫的鼻子,“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倆根本沒關系,今晚你就等憋死的吧!八千一粒的藥就這麽被你造了,晦氣!”說完氣衝衝地轉身離去。
卓因行趕緊去看周赫的狀態。
周赫面色已然泛紅,本攬在他腰上的手已經無力地垂下,盡管在盡力克制呼吸,胸前的起伏還是呈現異常。
不能讓這樣的周赫暴露在外面,他打了車,招呼全程無動於衷的服務員,幫他把周赫架起來。
服務員似乎乾慣了這樣的活計,卓因行滿臉擔憂,急得比周赫臉都要紅,服務員卻還有閑心思聊天。
服務員抻過周赫的胳膊抗在肩上:“這是喂了什麽啊。”
卓因行趕緊扶起周赫的另一邊胳膊,憂心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敢喂?”
卓因行冤枉,他囧著臉向服務員求助,“你應該看到了,是剛才那個沒有頭髮的男人下的,他隻說八千一粒,你知道是什麽藥嗎?”
“你們不是一夥的啊?”服務員震驚。
酒吧裡經常有人像剛才那樣,打配合演戲,帶走單純無知的少男少女,服務員們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只在“戲”結束以後,幫忙把喝了藥的倒霉蛋抬上出租車。
“八千一粒…這是你男朋友嗎?那你要快樂了。”服務員一邊扛人下樓一邊問道。
“不是,我們只是好奇,過來看看,我們是直男。”卓因行道。
服務員擰出個高低眉,好像在說:好奇gay吧你說你是直男?誰套路誰呢。
人已經扶到樓下,服務員把周赫塞進車裡,抵擋不住卓因行真誠求助的眼睛,好心道:“這東西去醫院沒用,你回家給他泡到冷水裡,好好冷靜冷靜,冷靜不下來的話…要麽你幫他,要麽你幫他叫個雞。”
卓因行眼神茫然地關上車門,報了酒店地址又改口,換到了一家私密性更好的酒店。
劇組酒店下面偶爾有粉絲蹲守,並且有幾個常跟前線的站姐,就住在那家酒店,他不確定到酒店之後周赫已經達到什麽狀態,即使是現在的狀態,也並不適合被拍。
酒吧和車內的空調都打得很低,他裸露出來的皮膚冰冰涼涼的,周赫卻在一邊燒成了火。
他看著打車界面,標紅標黃的擁堵路段沙一樣礙眼,周赫無力地癱軟在他身側,難耐地咬著牙關,生怕自己發出奇怪的呻吟。
涼爽的車廂後座裡,周赫一個人蒸騰著熱氣,為了降溫,可憐地把臉貼在皮質座套上。
身為前輩,卓因行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周赫,明知道gay吧會混亂,還沒有事先做好功課,盲目地來了距離最近的一家。
他伸手,把自己的手背貼上周赫的臉頰,企圖起到一點降溫作用。
誰料周赫反應巨大,拉著他的手貼到脖頸大動脈處,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人的貪欲不能嘗到甜頭,否則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周赫的體溫很快將卓因行的手背同化,他焦急地去找另一隻手,扒開衣袖掠奪小臂的溫涼,最後一頭砸進卓因行的懷裡,臉頰貼著卓因行的頸窩汲取冰涼。
頸窩被燙熱後,他拚盡全身力氣支撐身體,坐起身與卓因行面貼面,“卓老師,你身上好舒服。”
這句話歧義太大,卓因行下意識抬眼,瞄了一下反鏡裡司機的臉,驀地與其對上眼神。
司機立即收回視線,尷尬笑笑,“喝多了吧?年輕氣盛,哈哈,年輕氣盛。”
卓因行也尷尬笑笑,他這會兒已經無暇在意旁人怎麽看了,全心全意奉獻著自己身上能給周赫降溫的皮膚,治標不治本,但這是他當前能做到的全部。
他哄小嬰兒一樣拍著周赫的後背,“到酒店就好了,以後不要隨便喝別人遞過來的酒,那杯酒明顯有問題…算了,怪我太怕事,沒挑明讓你知道。”
“我知道酒有問題…”
“什麽?對不起,我沒聽清。”
周赫呼吸愈發急促,聲音像被含在嗓子裡,車載音響的干擾下,卓因行很難聽清內容。
周赫依然在喃喃自語,“你不接我敬的酒,也不許接別人的…”
卓因行第一次覺得自己聽力不好,他叫司機師傅關掉音樂,用轉涼的手背貼上周赫的臉頰,給他醒神,“周赫,怎麽了,可以再說一遍嗎?”
觸及冰涼,周赫的眼神短暫清明,“卓老師對不起,我感覺我的腦子有點不清醒,剛才說的都是胡話,讓你費心了,別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卓因行歎氣,都這樣了還在道歉,還在為別人著想,怎麽這麽懂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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