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才發覺冒昧,“不方便可以不說的,抱歉,我多嘴了。”
周赫眼中閃過一絲痛色,嘴角彎起的弧度太過僵硬,暴露了他的強顏歡笑。
他微微扣肩,是個隱藏的姿態,“沒事,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嗯…卓老師,空調有點涼…”
卓因行識相地轉移話題,“啊好,我馬上幫你找衣服。”
一邊翻著衣櫃,剛才那道疤不斷出現在他的腦海裡,周赫說是小時候的事,他瞬間為周赫腦補出了不幸的童年。
弱小可憐的周赫,有惡霸一般的父母,受了委屈和傷害,自己偷偷蹲在牆角眼裡轉淚。
或許這就是演員的天性吧,哪怕一個眼神,也能在腦海裡演出一部大戲。
等到他找好衣服轉身,周赫在他眼裡儼然成了雨天的流浪小狗,他瞬間幻視剛才想象中的那個可憐小孩,不自覺拿著T恤,折好衣領,直接從周赫的頭上套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他才反應過來,尷尬地咳了兩聲,“這件衣服領子小,我套套試試,哈哈。”
說完趕緊拿了睡袍去衛生間換。
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插曲之後,終於進入了安靜的午休。
卓因行身體不好,怕冷又怕熱,上身穿睡袍,下身還要套長睡褲,最後還得再蓋上一層薄被,才能在空調房裡舒適地睡著。
他自己一個人住,溫度怎麽折騰隨他心意,但這回有了第二個人,盡地主之誼,得遷就周赫的習慣。
周赫到底還是年齡比他小,火力旺盛,把常年28度的空調,調到了25度。
剛睡下的時候沒什麽,越睡他越覺得冷,但是太困了,上午拍戲加上直播,身體的疲倦讓他不想睜開眼睛,更不想摸索遙控器調整溫度。
半夢半醒之間,他的身體比意識更靈敏,察覺自己的身側似有熱源,稍稍挪動了一下手臂,指尖便觸碰到了熱源。
下一秒,熱源湧向他,將他緊緊包裹住,昏沉的意識讓他分辨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隻當是做了美夢。
直到…
“卓因行!周赫!”突兀的女聲比雷聲更加鏗鏘有力,“你們兩個狗男人,給我起來!”
卓因行猛然驚醒,一睜眼是自己熟悉的T恤布料,再一一抬頭,發現自己正被周赫抱在懷裡。
原來美夢裡,包裹身體的熱源是周赫。
他揉了揉眼睛,張嘴打了個哈欠,兩行清淚滑出眼睛,被戴著粗糙硬繭的指尖輕輕揩走。
但溫馨不適合在“雷暴天氣”中生存,羅姐河東獅吼道:“睡得真香啊,啊?虧我還信了你們兩個的直播,買了小蛋糕過來道歉!你們倆就給我看這個?老娘都他媽長針眼了要!”
她反手叉著腰,橫眉豎眼,破口大罵,“好你個卓因行,什麽理智,什麽事業心,一談上男朋友,還不是個戀愛腦?從前你什麽事情瞞過我?現在可是翅膀硬了,上一秒喊冤枉,下一秒跟男人上床!”
“把衣服穿上,今兒咱們敞開了。”羅姐一字一頓,“好、好、談、談。”
再疲累再瞌睡,被這樣長篇大段地吼一番,也很難不清醒。
為了證明清白,卓因行直接掀開被子坐起來,他想展示一下,他和周赫兩個人都完完整整地穿著衣服,不過是在午休。
可能對於其他職業的人來說,同床共枕是過於親密的事情,但其實對於演員來說,真的不算。
有時候在條件偏僻一些的片場拍戲,中午的時候,地下鋪幾個拍打戲用的綠墊子,四五個演員,男男女女,經常就地午休。
反正大家都穿著衣服,累得不想動彈一根手指頭,能有什麽關系呢。
要是他和周赫這樣湊合的午休都能叫“上床”,那平時在綠墊子上的,都能叫群p了。
可惜事與願違。
大概是尋找熱源時無意識蹭動過,他胸前的睡袍已經散開到胃部,敏感的皮膚體質,也讓他花白的胸口綴了許多布料壓出的紅痕。
以羅婷對他的了解,不至於看到這些就懷疑他們做了什麽,壞就壞在酒店的窗簾是香檳粉色,午後的陽光照射進來,憑添了幾絲曖昧。
而且,他和周赫之間的距離太近了,從羅婷的角度會有視錯覺,就好像他們摟抱在一起,親密又溫存。
自證沒成功,反而把自己的坑挖得更深了。
他想開口解釋,腦子裡卻完全沒有台詞,好像…真的解釋不清了。
卓因行苦惱道:“羅姐,我們真的不是情侶關系…”
周赫緊跟著附和:“是的羅姐,只是卓老師睡冷了,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我,很冰,所以我把他抱過來暖一暖。”
對於以上發言,卓因行的評價是,不如不解釋。
羅婷聽了立馬找遙控器,把空調按回28度但嘴上仍不饒人,“今天他穿你衣服,明天你穿他衣服,今天他睡你房間,明天你睡他房間,不是情侶關系是什麽呀?親子關系嗎?”
她從袋子裡拿出一塊小蛋糕塞自己嘴裡,“我真是不如喂狗,我真是——”
說到一半她突然頓住,茅塞頓開一般,想到了另一條思路——睡一起,很親密,但不是情侶,難道…
她喝了口水,用力咽下小蛋糕,走近卓因行,四周圍看了看才輕聲道:“炮 友?”
卓因行:“……。”
周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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