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也只是笑笑,切了一小塊蘋果,塞進周赫嘴裡,“別替我自信。”
玩笑終究只是玩笑,路南過來的時候,一人一單車,沒有捧花,只是帶著一張面色沉重的臉。
“你是覺得…房子最後的成交價格不滿意?”
卓因行習慣了去探求周赫的想法,在和路南的交流上,那下意識的像個幼師一樣,做了詢問。
因為他思來想去,也只有這樣一個原因。
他和路南萍水相逢,唯一的交集就是買房,並且這套房子他們買的確實很合適,要不是路南家底豐厚,他都要覺得虧欠的程度。
但路南並不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
路南是個直腸性格,他不會迂回周旋,臉上也藏不住事兒,思來想去,還是把事情直說了。
路南:“周先生,卓老師,你們…相信世界上有後悔藥嗎?”
相信,當然相信。
在座的兩個人都是經歷了無數次“後悔藥”的,但這是兩個人的秘密,在他們的觀念裡,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們,就只有周逢知道,後悔藥的存在。
於是卓因行還以為路南在委婉地告訴他們,自己覺得房子賣虧了,後悔了。
卓因行表示理解,“相信呀,你如果覺得可以的話,我們也可以重新商定價格和合同。”
路南雙手在胸前亂擺,“不是這個,不是這個卓老師,已經簽訂的合同哪裡還能改呢,房子沒有問題的。”
周赫本來沒怎麽聽,這會兒倒是直起身子了,“那你還有什麽事?”難不成真要手捧鮮花,單膝跪地。
路南雙手攥拳,伸展開,抓住衣擺又攥上,踟躕著開口,“你們…是怎麽認識周逢的?”
這下,兩個人的表情都不約而同地僵了一瞬。
周赫的眼睛裡已經有了敵意,卓因行從桌上倒了茶水,吸引走路南的注意力,掩蓋周赫的警惕。
他不算圓滑,但在娛樂圈這麽多年,沒吃過豬肉,還是見過豬跑的。
打太極這個功夫,他會些皮毛,“你怎麽這麽問?周逢是周赫的哥哥呀,他們從一出生起就認識了。”
“卓老師,你們…你們盡量離他遠一點!”說完就轉身要走,都忘了小狗的事情。
路南的直來直去,不僅體現在說話,也體現在聽別人說話。
卓因行只不過敷衍了一次,他就真的信了,以為面前這兩個人是不知情的,還怕周逢傷害到他們。
就這樣敷衍過去,是卓因行的做事風格,他習慣事後深思熟慮,緊急應對不是他的強項。
但周赫不是這樣的,從前的經歷,讓他懼怕一切變數,讓他討厭一切未知,當變數來臨,他更偏向於掌控。
所以周赫開口叫住了他,“路南。”
路南在門口踉蹌一下,轉回身,“哦、奧,對,我是來接小狗的,真是的,在哪裡呀,我去把它——”
“不急。”周赫伸手指向對面沙發,“坐。”
他站起來,背對著門口,擋住了路南的去路,讓他不得不坐,也無法脫逃。
“路南,周逢和你說什麽了?”
他知道,周逢一直在找新的宿主,現在他懷疑路南就是周逢的下家。
很顯然這個下家是不合格的,路南太正義了,不誇張得說,路南這樣的人,如果得知了周逢的事情,第一反應可能是報警。
“他…他什麽也沒有和我說。”
“路南,你今天來到底是想說什麽呢?你想問的是不是,相不相信這個世界,走錯了一步之後,還能倒回邁步之前?”
路南終於察覺到了氛圍的不對勁,“周先生…”
“有些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就當做是夢,現在你醒了,從今往後都不要再提了。”周赫走近了一些,一隻手搭在路南的肩膀上,“周逢你就當沒見過,之後他也不會再出現在這裡的。”
“不可以!”路南突然激動了起來,臉上出現了不屬於他的表情,摻雜著憤怒和急迫。
他也站了起來,慣於溫柔隨和的他,冷著眉與周赫視線齊平, “周先生,這些話也是我想對您說的,看來你是知情的。”
“所以,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就請你當做夢,忘掉吧!”路南臉上的憤怒和急迫,慢慢轉化成了誠懇與祈求,“請你以後不要再見周逢了。”
周赫反應了幾秒,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也沒必要藏著掖著,“看來你是同意做他的下家了?你放心,野佛換了宿主之後,我沒辦法威脅你們任何,到時候他是屬於你的。”
“不是!”路南好像很氣憤,“周先生,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可以為所欲為,即使周逢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也會有和他對等的人來限制他,作為他的框架!”
周赫的眼神變得更凌厲了。
但氣氛並沒有隨著路南越來越激動的語氣,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路南突然眼神閃躲,氣勢弱了下來,“不、不知者無罪,你們以後…不要再見面就可以了。”
因為他做了虧心事。
不是對周赫和卓因行的虧心事,而是對自己的,對祖祖輩輩的虧心事。
他本應該讓周逢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可他卻因為一夜“破戒”,動搖了心中的正義。
周逢是個禍患,他卻想包庇禍患。
“不、不知者無罪。”他喃喃著同樣的話,也是在說服自己,“以後…以後不要再犯錯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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