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稀奇。
簡抑為此打起了精神,換上俞揚的外衣外褲,就準備下樓拿外賣。
不伺候人,只是他再不支棱起來,他們倆估計得橫死在一張床上,到時候沒誰能為他們辯護:他們真的沒有特殊的關系。
生同衾,死同穴,浪漫悲壯到令人不適。
簡抑覺得自己也迷糊,上下樓的時候腳步在飄。
俞揚的衣服是一片雲,帶著檸檬洗滌劑的芬芳,他想他還不至於鼻塞,竟然還能聞到洗滌劑的味道。
*
啊,暫時死不了了。
一口熱騰騰的青菜粥下肚,俞揚眼前的霧氣消散,心臟也跳動得更有力。
他這才看清簡抑身上穿著他的衣服,很寬松的沒什麽版型的褂子,從鎖骨到小腹系著盤扣。
他其實那這褂子當睡衣穿,或者起風的日子裡套外邊擋風。
簡抑就穿了這件褂子出門,沒配什麽內搭,料子單薄到可以勾出胸口的輪廓。
好在衣服夠寬松,以及顏色偏深,不盯著看的話基本看不著什麽。
俞揚是燒糊塗了,哪怕舉頭三尺有神明,他也會得到原諒。
“傻笑,收一收。”神明原諒他,但坐在他對面吃雲吞的簡抑並不瞎。
“身材很好。”俞揚由衷地說。
簡抑瞅了他一眼。
他立馬低頭,燒糊塗了,糊塗了。
*
簡抑對穿什麽沒太多講究。
減肥前沒什麽衣服可以挑,減肥後什麽衣服都能挑,從而導致他什麽風格都可以駕馭,包括現在嘗試的女裝。
所以他並沒有覺得穿這一身沒版型的褂子有什麽不對勁,哪怕聽俞揚話裡有話地說身材很好,他也只是在想這人都病成這樣了還能陰陽怪氣他,人設可謂千磨萬擊還堅勁。
這種堅持人設的態度得讓公司那群走偶像路線的小年輕們好好學學。
外賣吃完,不用額外收拾碗筷,簡抑就尋思著洗把臉後換衣服,然後回客臥繼續在床上躺屍。
至於俞揚,他愛怎樣怎樣。
簡抑可不想和他死在一張床上。
但俞揚還是呆呆的樣子,簡抑要不看著,他都要把塑料杓子給吃下去。
“印象裡,你好像也沒怎麽生過病。”簡抑說。
俞揚說:“我身體好。”
啊啾!
然後冷不丁發燒,燒成了傻子。
簡抑到底還是沒狠下心,最後和俞揚一塊回了臥房,在俞揚的指示下,找到了酒精濕巾,抽一張給自己擦擦額頭,再抽出一張,給俞揚擦擦額頭。
降溫效果不錯。
簡抑用手背試一試額頭溫度,不燙了。
再一回眸,俞揚已經倚著他手臂,睡著了過去。
很近。
他只要稍稍挪動一下胳膊,俞揚就能倒進他懷裡。
於是他動了一下胳膊。
俞揚軟趴趴地倒進了他懷裡。
*
這算什麽呢?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先前做朋友也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現在……連朋友都算不上了吧。
或者說,朋友就是一個筐,生人熟人,不生不熟的人,都能一塊裝。
*
但簡抑沒有忘記他們所謂的吻戲練習。
俞揚也沒有。
*
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同時,也琢磨出了之前沒有琢磨出來的問題。
俞揚感慨,自己的腦子還是沒有被燒壞。
簡抑此人,不把他逼到絕處,他是絕對不會讓步松口,不管俞揚再怎麽折騰,他都會以尖刺相迎。
而當俞揚把他們倆都折騰到絕處時,倆人不得不采取讓步時,簡抑倒是把尖刺收了起來,換成了無害的軟肚皮。
刺蝟?不,就是一隻陰晴不定的緬因貓,想要對付他,就只能比他更陰晴不定。
然而,俞揚已經感覺到自己理智回籠,病快好了——陰晴不定只能靠練習吻戲搶救一下了。
*
俞揚抬手摸了摸自己額頭,不燒了。
再摸索著摸了摸把自己圈懷裡的簡抑的額頭,也不燒了。
是時候該退下了,免得醒過來面面相覷,那太尷尬了。
他也是為之後能好好練習著想。
俞揚屏住呼吸,慢慢地把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推開,奈何腿又被卡得緊——他們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姿勢在睡覺啊!
好消息是俞揚推開了簡抑的胳膊,壞消息是推開之後,簡抑把他的腿卡得更緊了。
“醒了?”簡抑掀了眼皮。
“醒了。”俞揚滋了滋牙。
再多卡一會兒,估計都能蹭出火來。
倆人就對視了一眼,以多年不中用的默契,各自利落地翻身到一邊。
“幾點了?”俞揚問。
簡抑抓一抓頭髮,撐坐起來抓過手機:“下午四點半。”
他嗓子還是有點啞。
“那行,可以吃飯了。”俞揚也坐起來,“吃完我出門一趟,買手機。”
“但我還是覺得,你吃完飯還是好好躺著吧,剛退燒呢。”簡抑蹙眉。
“你就樂意守著我?”俞揚笑一笑,“我還以為……”
“我倒也不想管你。”簡抑說,“但我沒打算給你收屍。”
好嘛,好嘛,記仇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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