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就在拍攝地附近,走個兩三百米,就能望見有場務人員在撤攝像機的擋雨棚子。
簡抑說早上還有主角們的戲要拍,整部裡有名有姓的角色就他殺青最早。
“這個劇本選對了呀。”簡抑由衷地說,戲份少少,特別適合他目前的擺爛狀態。
俞揚看了他一眼,似乎想問些什麽。
但沒問,他們到了攝影棚跟前,俞揚就被眼尖的鞠導抓走,友好地不停握手。
“我就說小俞你今天就能到,和副導演打賭來著,今天的宵夜有著落了。”
所以導演組每天都是在打些什麽奇奇怪怪的賭啊,簡抑無語地把俞揚抓回自己跟前。
“導兒,您那宵夜記得給我留串烤腰子。”抓回跟前還不忘囑咐一句。
烤腰子和俞揚,他全都要。
鞠導擺手讓他一邊涼快去,簡抑自然就拽著俞揚繼續飯後的溜達,只不過需要陪著俞揚一路給遇上的大家夥問好。
直到在影棚的盡頭看到來上工的裴知,俞揚禮貌的45?角微笑僵了一瞬,但也勉強保持神色如常:“好久不見啊,小裴。”
“好久不見,俞哥。”裴知也很快把黏在簡抑身上的視線分給俞揚一些,只不過稱呼上帶著熟稔的不客氣,“之前大家聊天還聊到你呢,問你什麽時候能過來。”
“勞你們掛念。”俞揚微微頷首,半個身子擋在簡抑面前。
簡抑覺察到,不動聲色地挑一挑眉。
“俞哥,我有事要跟簡老師商量,你看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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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揚自然是回避了,找了個由頭幫道具組搬東西,期間也沒有分給簡抑一點眼神。
總覺得他又憋著什麽壞——俞老板從不吃虧。
簡抑對他這點一貫放心,不會吃虧就好。
為避免擋著場務人員的忙碌,簡抑跟著裴知到了影棚外,建築的白牆邊。
“簡老師,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裴知也沒磨蹭,直接開門見山,“原本昨天下戲,就該找您說清楚,但時間太晚,便挪到了今天才說抱歉。”
“我倒沒有很想要你的道歉,畢竟你浪費的不是我一個人的時間和精力。”簡抑坦誠道,“我之前就好像教過你,作為劇組的一份,也是劇組唯一會展演到台面的一份子,我們盡可能的不要因為不專業給劇組添麻煩。”
“我們的時間是時間,同樣別人的時間也是時間。”
“我真正生氣的是你不專業的表演,讓大半個劇組陪我們耽誤了一個下午。”
“我今天……不會了。”裴知低下頭,怪可憐巴巴的模樣。
簡抑卻並不心軟:“那就拿出實際行動,別在我面前說些廢話。”
特別冷酷無情,這是他教小年輕演戲時俞揚給出的評價。
不得不說,挺貼切。
簡抑唯獨沒有對俞揚的演技發過脾氣,大概是因為俞揚已經都是木頭墩子了,他再發脾氣,得到的不過是個委屈臉的木頭墩子。
簡而言之,是朽木不可雕也。
把人數落了一頓後,簡抑心頭的無名火徹底熄滅,甚至帶點兒嘚瑟地把跟道具組打成一片的俞揚再次抓回。
“太陽曬起來了,回去歇著。”
他大咧咧地把胳膊搭在俞揚肩膀。
俞揚用手肘懟一懟他胸膛,眼神示意他看看側面。
裴知正站在他們的側後面,神情頗為委屈不甘。
簡抑直接把俞揚攬走,確定周遭沒人聽到他倆說話,才放心地說:“就是要他保持這種不甘心的狀態,到時候一定能演好。”
“敢情你剛用了激將法?”俞揚挑一挑眉。
“不。”簡抑認真道,“是我真的很想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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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抑下午兩點拍戲,一點半坐到化妝老師的鏡子前做妝造。
俞揚本著看戲的原則,在旁邊守著他。
上午回酒店就直接悶頭睡,睡到十二點才起,吃了個午飯就來趕場。
俞揚的作息因為長途跋涉還沒調整過來,簡抑在閉著眼睛做妝造,他在閉著眼睛打哈欠,等到簡抑化好妝才稍微把眼睛睜開了些。
“謔,瞬間年輕十歲。”俞揚感歎,“說你剛大學畢業都不為過。”
妝造老師給簡抑搭的是淺色明亮系的衣服,外加把臉以及裸露的皮膚都撲白了些,使得他整個人原有的攻擊性弱下去,顯得澄澈乾淨而無害。
“劇情要求,本來這姑娘年齡就不大。”簡抑笑吟吟地解釋角色,“好在我也沒有很顯老,化完妝能在鏡頭底下瞞天過海。”
“簡老師太謙虛了,我也只是給您調了調膚色,其他的真就您自己底子好。”化妝老師更是個會誇人的,自然真切不著痕跡。
俞揚眼看著簡抑不好意思了,想開口挽救一兩句,副導演過來說“做準備”,簡抑打了聲招呼就忙忙地趕到了鏡頭下。
其實不用那麽急,都還沒開機,但對於拍戲,簡抑總是繃緊一根弦,對待他自己,對待合作的同事們,都嚴謹到一絲不苟。
甚至曾經幾乎跟俞揚吵一架,為俞揚派公司的唱跳藝人去演戲撈錢。
俞揚也想不到,這樣熱愛演戲的簡抑,有一天不站在鏡頭前會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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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揚和副導場務們在小馬扎上排排坐,聽見鞠導在攝像機鏡頭後邊喊:“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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