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先探探股東們的口風要緊。
而且他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舅舅姨媽他們了,作為外甥晚輩,真是不太禮貌。
“俞董隻托我告訴你一句話,讓你不要客氣,放手去做就是。”
“至於你其他的業務,我的建議是,盡早轉手給別人,為那三瓜兩棗的產業耗費心力,不太值當。特別你還給自己攬了個經紀人的活兒,真是嫌命長了,有事還找事。”
“是,俞董不管你這些,但你是她指定的繼承人,我不太想看到你出什麽岔子。”
“別把俞氏集團想得太簡單,它可不是你那一言堂的宮商角徵。”
昨天與柳逐的溝通並不愉快。
俞揚能理解他為何會成為母親的心腹,這方方面面的考量,全都是圍繞母親未來穩定的退休生活,幾乎把所有不和諧因子通通排除在外——其中包括俞揚。
不過說話著實欠揍。
哪怕他是俞揚的長輩,年長俞揚十幾歲,俞揚依舊認為此人過於缺乏社會的毒打。
俞揚從頭至尾都沒有正面答應過母親,要正式接管俞氏集團,這一次,只不過是因為事發突然。
本著母子血脈相連的原則,俞揚不可能置母親於不顧。
但他放棄“宮商角徵”,放棄他八爪魚似的奔波出來的事業們,放棄做簡抑的經紀人,那簡直也是癡人說夢。
俞揚也想過,如果當初母親更在意他一些,他們是不是就不用面對如今的窘境。
母親看重他一些,他大概會為俞氏肝腦塗地——畢竟剛回俞家那一陣子,他一無所有啊。
因為一無所有,故上趕著釣簡抑這條大魚。
把人惹傷了心,把自己也弄得狼狽不堪。
兜兜轉轉到如今,能稍稍蹭點兒安慰的地方,依舊還是簡抑的身旁。
雖然嘴上不承認,但俞揚也確實有被簡抑的三言兩語安慰到。
晚一點,不知能不能抽.出時間去簡抑家裡,嗯,修紗窗。
*
簡抑喝完雲吞的面湯,拿紙巾擦嘴之際,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大清早的。
哦,是他親哥,簡卓。
簡抑懶得拿手機,就開了免提,把手機擱桌子上讓他嚷嚷。
“你有俞揚的消息嗎?”簡卓劈頭蓋臉地發問。
簡抑當然不會回答,這段日子他都在跟俞揚廝混,隻含糊其辭道:“你不是說他去度假了嘛,公司都不管了。”
“俞清晝前兩天宣布病退,已經公開聲明要讓俞揚空降俞氏高層。”簡卓恨聲道,難得情緒外露,“你真就演戲演傻了,一問三不知。”
“放心,現在是法治社會,俞揚不可能打個響指就讓簡家破產。”簡抑再次打了個哈欠,他還以為什麽事兒呢。
不過……俞女士在通知俞揚之前,就對外宣告讓俞揚空降公司高層,這不是硬趕鴨子上架嘛。
到時候俞揚肯定看在俞女士生病的情況下,為俞氏盡職盡責,但肯定也就少了精力放在他自己的事業這邊。
畢竟俞揚再怎麽身兼多職無所不能,也到底只是個人,喜歡清閑規律又安寧的生活,每天最大的樂子就是看看網文看看大片,擼一擼簡抑忽然湊過去的腦袋。
俞氏那種百年的家族企業,體量可比他們這兩代發家的簡氏大出五十個宮商角徵。
真要上手駕馭,俞揚怕不是要把其他事業都一一舍棄,舍棄了可能精力都還不夠。
從某種程度上講,俞女士並沒有把俞揚當兒子看待,而是當作一件被打磨多年的武器,必要的時候就把他推上了戰場。
說不上誰更可悲一點呢。簡抑苦笑。
這大概是他少時沒有徹底拆穿俞揚意圖的原因,反正他們倆都一無所有,各自過得亂七八糟,湊合在一起過得更糟也無所謂。
“也不指望你能知道些什麽了。”簡卓是被他嗆了下,悻悻說道,“以後對俞揚更客氣點兒,你們怎麽說也是這麽多年的朋友,他大概還是會看你的面子。”
“我說過,你得信我,我和他才不是什麽朋友呢。”簡抑說。
本來想告訴親哥說,他和俞揚目前是情人,差點滾過床單的那種。
但想到簡卓已經被俞揚“登基”這事兒嚇唬住了,他再多嘴,估計能把親哥氣進ICU——可能也不會生氣,朋友也好,情人也好,只要他和俞揚的關系緊密,俞揚大概率也會跟簡家交好。
“安啦,你不就只是年輕那會兒暗地裡嘲笑作弄過俞揚嘛,俞揚是個體面人,只要沒擺在明面上,他不會跟你斤斤計較的。”簡抑還是很有良心地安慰了親哥。
只是安慰並沒有很奏效,簡卓憤怒地掛斷了電話。
簡抑還以為他會再問問相親的事情,搭上周家對簡家也有裨益,只不過和俞揚一塊度了個假,他和周齊已經恢復到了互為陌生人的狀態。
人家大概也對他沒別的興趣,仿佛只是為要個合照和簽名,相親結束各回各家後,他們便沒再互相聯系。
這挺好,畢竟他和俞揚說不清道不明的,再去招惹別的人,便是徹徹底底的社會渣滓。
他之前差點成為渣滓,因為之前差點和展顏結婚。
展顏似乎看出來他的說不清道不明,她從來都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這是簡抑羨慕並敬佩的狀態。
也許現在簡抑有進步了吧,至少他認領了和俞揚的說不清道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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