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俞揚也順手把平板放一邊,“你有帶睡衣吧?”
“有。”簡抑緩緩眨了下眼,“是吊帶裙子。”
俞揚沒接他茬,轉身往廚房走去:“洗好了就來吃飯。”
看起來是不介意他穿“奇裝異服”。
簡抑挑一挑眉,最後起身抻了個懶腰。
*
吊帶裙子,左右不過露露肩膀,露露後背,不過以簡抑這身量,小小的一條吊帶也遮不住多少地方。
俞揚給了自己一巴掌,使注意力重新回到翻滾出泡泡的湯鍋裡,免得走神燙到手。
簡抑大概是洗了個戰鬥澡,俞揚把面條端上桌時,他就已經端坐在飯桌前。
發梢還在滴水,水珠子順著那蜜色的脖頸往下滑,將胸口處單薄的衣料潤出深色。
他穿的是緋紅色的裙子,露背裸肩,裙擺將將遮到膝蓋;端坐著,讓人無法忽略分明的鎖骨,肩帶勒於肩膀的肉感,和手臂流暢的肌肉線條。
幸虧屋子裡亮著的是白熾光,明亮得將一切曖昧的可能都驅散。
俞揚平穩地把簡抑的那碗面推到他面前,故作不經意地說:“頭髮沒吹乾,小心著涼。”
簡抑專注地把面裡臥著的荷包蛋撥出來:“天氣熱,不妨事。”
俞揚明了:“需要的話,我可以開空調。”
“這倒不需要。”簡抑一口咬掉半隻荷包蛋,“我現在挺涼快的。”
行吧,大佛說什麽都有道理。
“明天我打算去一趟惠能寺,你要跟著去轉轉麽?”俞揚喝了口面湯,壓下了心底的那點兒無名火,“總不能真待在家裡睡覺。”
“我無所謂。”簡抑說,“但我沒帶多余的男裝,明天出門的話得穿裙子。”
“惠能寺在山上,我還是覺得最好穿運動裝。”俞揚被嗆了下,“沒有多余的,那就穿我的。”
“也行。”簡抑倒也沒扭捏,抬眸瞬間和俞揚撞上了視線,“怎麽?”
俞揚搖搖頭,笑道:“吃飯,吃飯。”
*
怪怪的。
俞揚想。
*
怪怪的。
簡抑想。
*
白天睡多了,簡抑果不其然晚上失了眠。
可惜來度假,他沒把自家的電腦背過來,手遊怎麽打都不得勁兒。
左右打發不過時間,他再一次下載了被他卸載的乙女遊戲,記憶裡他大概是過到了第四章 的劇情,希望遊戲能給他存檔。
客臥裡網不好,簡抑乾脆又蜷到了客廳的木沙發,看著手機上的加載圈圈旋轉。
下意識摸耳垂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耳釘找不見了。
嘶,這是放哪兒去了?
正琢磨著,忽地對面打來一道手電光,手電光的背面,是亂糟糟的俞揚:“睡不著?”
簡抑怕他嘮叨,隻道:“我起來找耳釘。”
“哦,我給你放茶幾下邊的抽屜裡了。”俞揚回答,“睡不著躺床上眯一會兒,明天還得爬山。”
“嗯,”簡抑把手機按懷裡,忙不迭道,“你也休息吧。”
俞揚把手電光挪到了一邊,“晚安。”
冷不丁一句讓簡抑有些愣神,“晚安。”
他到底沒接著打遊戲,又躺回了不舒服的軟床墊上。
許是遠離喧囂的緣故,窗戶外邊基本都沒有額外的燈光,他躺在黑洞洞的寂靜裡,聽到下水管道裡水流的聲音——樓上也有人住,而且這會兒還在活躍地生活著。
俞揚的臥室就在他隔壁,一牆之隔,他呼吸稍微重一些,都似乎能驚擾到俞揚的睡眠。
房間的隔音不好,這陣子樓上響起了踢踏的腳步聲。
像小孩子,小孩子走路喜歡一蹦一跳的。
這會兒時間也還早,九點半,夜生活剛剛開始。
他們休息得那麽早,可能是因為俞揚養生,也有可能是因為漫漫長夜熬下去只會相顧無言。
簡抑傾向於後一種原因。
總感覺要真住滿兩個月,他晝夜顛倒的生物鍾會被硬生生調回正軌。
為了之後進組,這也無可厚非。
簡抑翻了個身,薄紗的裙子細膩地貼著他皮膚流淌,挺舒服。
他已經習慣睡覺穿睡裙,可能以後也會把這習慣保持下去,誰會跟舒適過不去。
人活在世上,就是在追求舒適的路上。
只是舒適這一個詞念起來輕巧,寫起來也順暢,但實現起來總是差了那麽一星半點。
*
俞揚倒沒有失眠的困擾,只是有時會被夢驚醒。
無法準確地說是噩夢,有的夢過於好到虛幻的地步,他也會強迫自己醒過來。
醒過來,要麽上個廁所洗把臉,要麽就弄杯水來潤潤嗓子。
照舊從夢裡醒過來,趴在床上悶了一會兒,俞揚摸索到手機打開手電筒,去客廳找水喝。
手電的光投下了他瘦長的影子,在地板上。
俞揚抬手做出了鱷魚的手影,虎口一張一合,模仿著鱷魚嘴巴。
嗷嗚一下,鱷魚沒入了黑暗。
這是俞揚的“藝術”創作,鱷魚張開大口,試圖吞噬掉黑暗,但自身過於渺小,吞噬黑暗的同時,也把自己埋葬於黑暗中。
非常矯情,俞揚自我評價道。
他不自覺地走到簡抑門前,門扉半開,牆壁上方的空調跳躍著藍色數字,顯示室內氣溫24℃。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