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俞揚沒見過他,沒有一眼識破他不是濯的能力,簡抑身上一個又一個的任務會好完成得多。
但俞揚都有識破他影替身份的能力,又怎麽不會識破他另有目的心懷鬼胎?
自從帝君答應這樁婚事後,許多事情都在向著未知的方向發展。
簡抑需更加小心謹慎。
爬起來了~
妖怪設定可能和大家想的有點出入呢。
第49章 番外2.4
俞揚躺著, 躺在鎖妖塔無盡的黑暗裡,旁邊昏睡的貓妖簡抑,呼吸細微如線。
斷斷續續的, 如同即將燃盡的燭火, 下一瞬就會被風吹熄。
俞揚知道他不會死, 斷斷續續地, 也會活著。
五十年,還遠沒有到。
俞揚感受著自己的尾巴在簡抑小腹上起伏, 其實該把尾巴收回, 老纏著人不太合乎禮數。
但他確實,太無聊了。
請原諒一個無所事事的獄卒, 在一個除了黑暗就是黑暗的牢籠裡, 總得找點兒樂子避免自己發瘋。
對,發瘋。
俞揚並不認為自己腦子正常。
一是他失過憶,二是他之前發過瘋。
失憶這個暫且不提, 發瘋是之前處刑其他妖的時候,被天界的刑罰要求折磨到頭疼欲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殺的妖,清醒過來才發現, 已經將妖的骨灰都揚了。
還好身體的本能讓他沒有接近那被屠戮的妖邪, 一旦沾上血腥, 他法力又得被封好幾個月。
不過天界那邊也沒有責怪他發瘋,私自將妖邪揚灰, 還給他放了半年的長假, 讓他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友善體貼得都不像天界那幫子人能乾出的事兒。
但俞揚並不想最後一次任務發瘋, 怎麽說都是最後一次, 而且他也不想發瘋把老老實實蜷縮在地板上睡覺的小貓妖挫骨揚灰。
簡抑終日昏睡不清醒, 但醒來還是會陪他下五子棋,而且默許他的尾巴纏手纏腳纏全身,有時還會把自己尾巴放出來給他逗悶子玩。
總體來說,簡抑是一個很不錯的囚犯。
*
俞揚是個臭棋簍子,哪怕下的是五子棋。
簡抑打著哈欠提出,要不要讓他三步。
俞揚謹慎地斟酌了一會兒:“你可以考慮讓我五步。”
簡抑翻了白眼,讓他滾蛋。
作為青丘的狐狸,俞揚的夜視能力不錯,故能在鎖妖塔濃重的黑霧裡和他的囚犯下棋,也能看見囚犯流淌著淺紫色的眼眸。
之前俞揚見到簡抑時,簡抑正在屠城,在血光與刀光的映襯下,那對眼眸是晦暗的近乎黑色的深紫。
俞揚在某個瞬間,擔心那深紫眼眸裡會滾出一顆血淚。
不過簡抑被關鎖妖塔以後,或許因為身上殺戮的戾氣漸漸消散,瞳孔的顏色也由晦暗可怖轉變為了淺淡的顏色,嗯……甚至可以說是溫柔。
這讓他想起了他狐狸窩前的院子裡,那株自他出生就被種下的紫藤蘿。
等他長到能娶親的年紀,那株紫藤長成了一片淺紫色的流淌的雲,他為它搭建新的爬架,對那藏在搖曳花影裡的人說,再過兩年,我這院子可都收容不住它了。
那人應是笑了,嘴角勾起了收斂的弧度。
他聽見那人提議說,可以適當修剪修剪枝條。
他一口否決,說萬物有靈,隨它長去。
那人也不惱,隻半蹲下.身子,幫他扶住要打進泥土裡的木樁。
俞揚看不清他的臉,那人低著頭,專注地扶著木樁。
*
哪怕已經被讓了三步棋,俞揚還是又一次輸掉了棋局。
簡抑向來不管殘局,將手上的白子一扔,怏怏地倒頭便要睡。
俞揚輕車熟路地收拾棋盤棋子,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他的囚犯聽:“我剛剛走神,所以才又輸了。”
“哦。”簡抑哼笑了聲。
看來是不相信。
俞揚把棋盤棋子放回自己儲物的百寶袋,和平常一樣,漫不經心地躺在囚犯身側。
“簡抑,你還要尾巴麽?”他問。
簡抑沒回答,呼吸又斷斷續續的,是沉入了夢魘的刑罰。
俞揚也不用他回復,自顧自讓尾巴搭過簡抑起伏平穩的小腹。
能緩解一點是一點。
但俞揚本就不是那麽好心的狐狸,除了他的青丘、他的父母家人,他似乎也沒有額外在意過別的什麽東西。
而且簡抑不過是他第一百個刑罰任務的對象,與以往灰飛煙滅的那些妖邪沒有本質的區別。
*
又或許是因為那雙淺紫色的眼睛?
讓他想起了狐狸窩門前院子裡,他泛濫成雲的紫藤蘿花。
“這花兒像是從天上飄下來的。”
俞揚躺在花架下的躺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搖。
他眼睛盯著穗子一樣搖曳的花朵,耳朵悄悄豎起,等候著身側人的回應。
“你從地面看,它當然是從天上飄下來;從天上看就不一樣了。”
那人漫不經心地回答,語氣故作敷衍疏離。
似話裡有話。
俞揚沒琢磨出來,他依舊試圖看清那人的臉。
但記憶的霧氣並沒有消散,他想深究也隻得到頭疼欲裂。
“你別老拆我的台。”俞揚聽見自己說。
“你也沒給我留面子,不是麽?”那人不客氣地反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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