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是出於一片好心,但林鳳鳴到學校後看到姓名條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撕,可惜那張紙黏得實在是太緊了,他隻摳掉了半個“安”字便上課了,留下了一個沒摳乾淨的寶蓋頭。
林鳳鳴當時坐在第一排最右邊的角落,身旁又是個高個俊臉大長腿的同桌,老師一進門就要選課代表,那小子積極得跟搶銀行一樣,迫不及待地舉手。
全班人的焦點一下子集中在了這兩個小小的座位上,林鳳鳴只能咬著牙把手從姓名條上撤走。
第一堂課好不容易下了課,林鳳鳴正準備繼續動作,那個新上任的語文課代表兼同桌兼他的日後老公便非常沒有眼色地敲了敲桌子,喊他去辦公室搬書,林鳳鳴拿著尺子頭也不抬繼續撕姓名條:“沒空。”
燕雲也不走,聞言直接湊上來,一看那張姓名條被撕得七零八落,只有林和寧兩個字勉強能看清楚,後面跟著一個被摳到七零八落的寶蓋頭。
“我記得你的名字不是三個字嗎?”他沉吟片刻後突發奇想,“你不會叫林寧寧吧?嫌疊字幼稚才撕的名字?嗯……中考狀元叫這個名字確實有點軟。”
如果說之前的話,林鳳鳴還以為燕雲真是個蠢貨懶得跟他計較,一聽到最後那句“中考狀元”他立刻就回了神。
——這人明知道他是中考狀元難道還能不知道他叫什麽?
林鳳鳴差點把尺子插燕雲腦袋上,兩人的梁子就此結下。
自那天開始,“寧寧”就被迫成了林鳳鳴的小名。
天知道別人的小名最起碼也是從兩三歲叫到大的,而林鳳鳴的小名居然是十五歲才被人起的,只不過一叫就是十三年,而且還是同一個人叫的。
燕雲叫得實在是太順口太自然了,以至於幼時的回憶都被不自覺地掩蓋,林鳳鳴再回憶起過去時,總是忍不住把那些人口中的“寧安”替換成“寧寧”。
但一直到離婚的那天夜裡他才驀然發現,他喜歡的不是這個名字,留戀的也不是那個所謂的隻屬於他的字,而僅僅是那個喚他名字的人。
心下顫動,前半輩子從沒在清醒狀態下說過情話的林鳳鳴松開床單,在那個夜晚顫抖著攀在燕雲的肩頭,呼吸都吐露著熱意,像是乾涸在岸邊還要掰開蚌殼向人袒露柔軟的貝類:“我愛你…燕雲……我愛你……”
雖然事後林鳳鳴下了床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但他當時確實是真心的。
只可惜狼來了的故事聽多了也就沒人再信了。
燕雲聽了這話非但沒有感到慰藉,反而起了一絲怒火。
林鳳鳴不明所以,正如同他不明白燕雲為什麽對離婚答應得這麽快,但每次提到這事時總是一副隱忍的樣子一樣,他也不明白為什麽燕雲聽了這話能惱成這個樣子,不過那晚沒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
浪潮裹挾了他的思想,徹底失去理智的前一秒,林鳳鳴隱約間聽到了燕雲小聲又悲傷的一句話:“林寧寧,你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騙子……”
頓了片刻後,那人又妥協般補上一句:“但我會……”
你會什麽?
像是在夢中一樣,意識逐漸模糊,後面半句林鳳鳴沒能聽清。
第二天醒來之後,林鳳鳴什麽都忘了,卻唯獨記得那句話,但他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
他要強到下了床再不願提半句床上的事,卻在潛意識中對那句話耿耿於懷。
但時至今日他才驀然意識到,當時燕雲說的其實是:“林寧寧,你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但我會永遠愛你。”
林鳳鳴驟然抓緊了手心,觀眾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隱秘,彈幕卻也為此發瘋:
“啊啊啊啊你小子好會說!!”
“真的嗎?真心話?我怎麽不信,測謊儀呢測謊儀呢,雲子哥今天正常得我害怕”
“可能面上是這麽說的,扭頭就去準備小黑屋去了”
“我倒覺得兩個反了,或許是準備了小黑屋和金窩藏嬌的別墅,最終卻忍著本性放棄了,誰懂,這個更好嗑”
“嗚嗚嗚嗚愛是克制是隱忍是求而不得”
“雲子哥純愛起來齁死人,你會成這樣寧寧怎麽舍得和你離婚啊!!”
“寧願相信地球爆炸,不願相信哥嫂散架”
林鳳鳴移開視線,在火光下垂下了眸子。
他能感覺到燕雲一直在看自己,不知道是火燒的還是被目光燙的,他感覺自己一路從脖子熱到了心頭,被燙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第五個人是穆央,他思索了幾秒後選了沒什麽人選的大冒險,抽出卡片一看,上面寫著:“三十秒內逗笑離你最近的人。”
段星貝原本想湊上來看,眼尖瞟到卡片上寫的字後立刻大步後撤,差點撞到秦楓懷裡。
林鳳鳴和燕雲本就坐的遠,一時間程旭周圍空了三圈,只有一個穆央手足無措地坐在那裡。
程旭見狀挑了挑眉,看著穆央等對方逗他。
穆央回過神後有些不知所措,他自覺是個無趣又枯燥的人,鄭楚寒曾經不止一次說過他無聊又乏味。
無聊指的是在床下,床上對應的則是乏味。
縱使在一起三年,穆央依舊會因為各種原因羞赧而緊張,次次都像是第一次,雖然鄭楚寒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但他一開始還是會因為所謂的處子情節而感到高興,但是來了沒幾次後他很快就厭煩了,他曾經不止一次在床上這樣評價過穆央——“你簡直讓人提不起任何興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