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林鳳鳴輕喘了一下,“這只是對昨天的補償。”
補償的自然是昨天晚上沒吃到的內容。
燕雲聞言忍俊不禁,手掌滑過腰肢,將被溫水打濕的布料蹭得微微向上卷曲。
“好,那就先把昨天的連本帶利息還清……”他湊到懷中人耳邊輕聲道,“之後再送新年禮物。”
浴室的水聲嘩嘩作響,冉冉坐在門口扒了半天門,沒扒開,扭頭跑到自動喂食器那兒大口吃了會兒貓糧,吃完正想回去繼續撓門時,卻發現浴室門已經開了,裡面水汽氤氳,連燈都沒來得及關,但已經沒有人了。
小貓不明所以地圍著門口轉了半天,突然聽到了臥室那邊傳來的聲音。
他喵喵地跑到臥室門口,扒了兩下門,屋內的人聲突然停止了,只剩下了那些奇怪的聲音。
小貓歪了歪頭又撓了兩下門,見沒有效果後逐漸停了下來,乖巧地坐在門口,過了沒一會兒,屋內便傳來了燕雲的一聲輕笑:“你還會因這種事情不好意思啊?那我把它放進來,讓冉冉看看它爸爸是怎麽被……”
後面的話有點模糊,聽不太清了,但林鳳鳴顯然能聽清,甚至他不禁能聽清,反應還非常大:“你敢……你個不要臉的王八……嗚……!”
罵的話還沒說完便有些泣不成聲了,冉冉顯然不明白他們倆在幹什麽,百無聊賴之下只能坐在臥室門口乖巧而安靜地舔爪子。
一夜的享受過去,接下來便是忙忙碌碌的日子。
臨近年關,需要采買的年貨兩人是一點也沒買。好在過了兩天,深諳他們倆習性的雲英和燕九州便拿著一堆年貨上了門。
二人想留父母坐一會兒,燕九州還在解釋他們待會兒有事,雲英什麽都沒說,只是把後備箱一掀,看到裡面滿滿當當,和放到他們家幾乎一樣的年貨後,二人立刻就明白了——他們還要去給雲燕送年貨。
兩人當即就打消了留人的念頭,以一副虔誠的態度把兩位送米送糧甚至還送餃子餡的菩薩禮送出境了。
暫時解決完年貨的事後,接下來更需要考慮的便是婚期的問題。
林鳳鳴對此沒有絲毫想法,燕雲卻拿著一本紙質成冊的黃歷從早上翻到了晚上,整整翻了一天也沒能決定在哪天舉行。
就他這種精神狀態,得虧林鳳鳴生不了,不然林鳳鳴懷疑他能因為給孩子取名而把自己糾結出什麽精神疾病來。
晚上睡覺時燕雲還抱著他那本破書,連馬上要上映的新電影都不足以轉移他的任何注意力。
“那書是你祖宗還是你閨女?”林鳳鳴見狀實在受不了了,掀開被子把那本黃歷一抽,“一個月內,宜嫁娶而且是節假日都有哪幾天?”
雖然沒了參考,可燕雲已經把那幾天刻在了腦子裡:“大年初一、正月十五,和——”
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完,林鳳鳴便一錘定音道:“初一時間太近來不及,就正月十五吧,元宵節,剛好大家都放假。”
燕雲顯然還想說點什麽,林鳳鳴反手把那本黃歷砸在了他懷裡,也沒說別的話,只是撂下一句“你不滿意就滾去書房翻,翻夠了再回來”,而後轉身便躺在了被窩裡。
這話的效果立竿見影,燕雲聞言立刻便把他的“祖宗”給拋之腦後了。
書被人隨手往床頭一放,剛剛還對它愛不釋手的主人立刻就掀開被子哄人去了。
然而敲定婚期只是萬裡長征第一步。
單是請帖要發給誰,內容怎麽寫,用紙質的還是電子的,喜糖的規格怎麽確定。
還有他們這到底算頭婚還是二婚,婚禮該放上午還是下午,如果放下午那會不會一直進行到晚上,到時候影響親朋好友第二天的安排。
單單這些瑣碎的事情,兩人就耗了整整一個星期,剛好耗到《阿爾茲海默》上映。
最後兩人實在是受不了了,當即敲定年後找幾個有經驗的人商討一下,不然這事著實沒法辦。
然後兩人就一起去看首映了。
林鳳鳴無論是看書還是看電影,都不喜歡被劇透,因此燕雲從來不在他面前談半句關於他未上映電影的事。
在這種良好的事前準備下,林鳳鳴整個人完全出於對電影一無所知的狀態,也因此被結結實實地震撼了兩個小時零四十分鍾。
電影講的是一個人年輕時,愛人突然在出差途中不行喪生,他得知這個噩耗後於悲痛之下剛好患上了青年阿爾茲海默症。
這個病症的奇特之處就在於,他的每一天都是正常人,可只要入睡,第二天便會遺忘昨天發生的事,進而以為他的愛人只是出差。
一開始他嘗試過通宵,可從第二天開始,他便突然規律了起來,每天晚上按時睡覺,甚至寫起了日記。
於是他每天都在等待和寫日記中度過。
他就這麽等了五十年,直到自己八十那年,他看到窗外的桃花開了。
那一瞬間,他的眼神發生了微妙而清澈地變化。
可當照顧他的護士走進來詢問他時,他卻微笑了一下道:“他回來了嗎?”
電影到此緩緩落幕,最終的一個長達十分鍾的鏡頭,終於給到了那本日記。
貫穿全片,卻始終不見全貌的日記內容緩緩在觀眾面前鋪展開來。
然後幾乎所有在熒幕前忍不住動容的觀眾,都在這一刻不可思議地捂住了嘴,而後驟然泣不成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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