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鳴只聽了這幾句話就明白了,林勇光這是打算吃絕戶來了,面對如此情形,他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這倒是省了他更多的麻煩事。
“這個建議倒是不錯,我沒什麽意見。”林鳳鳴說著走了過去。
那兩個人驟然聽到他的聲音,一時間卻都跟見了鬼一樣,驀然一僵,紛紛收斂了剛剛的氣勢,扭頭看向他。
“怎麽了?”林鳳鳴挑了挑眉,“我說的話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沒有……”林勇光連忙堆笑道,“其實我們也不是貪圖那十萬塊錢,實在是考慮到二侄子你…你丈夫也在住院,如果勇輝出了什麽事,你可能挪不出時間,所以想著讓我們寶寶拿了這筆錢,我們再回老家給勇輝辦事時也有個好名頭,不至於被人罵絕戶。”
任敏聽他說來說去還是錢,臉色驀然一變,剛想說什麽,卻聽林鳳鳴道:“我覺得大伯說的對,葬禮我確實回不去。那不如這樣,我放棄我的繼承權,回去之後我再勸勸我哥和我媽,過幾天我找個律師,讓林寶來一趟簽個字,走個過場。”
他態度轉變如此之快,林勇光聞言卻喜上眉梢,蠢到完全沒多想,以為自己軟下來的態度讓林鳳鳴真的不計前嫌了,連忙眉開眼笑道:“好好好,有二侄子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林鳳鳴勾起了一個微笑:“哪裡。”
任敏聞言愕然至極,回過神想說話反對,卻被林鳳鳴一個眼神看得驟然僵在了原地。
此刻他們倆看見林鳳鳴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想到林家此時的境況和林勇輝半死不活的處境,誰都不敢再惹他一下。
林勇光得意地離開了,任敏攥了攥手心,忍著恐懼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就算只有一分錢,也不能給他……!”
林鳳鳴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還是隻用了一句話就讓任敏徹底改變了主意:“繼承遺產者需要繼承死者的債務,房產也算在遺產內,你清楚林勇輝到底欠了多少錢嗎?你難不成想賣房還債嗎?”
最終清查出來,林勇輝一共欠了二百萬,剛好夠燕雲給林鳳鳴買幾身裙子。
“二百萬……足夠讓一個人變成亡命之徒。”樂冬說著將打印出來的征信推到了任敏面前,“阿姨,請過目一下。”
任敏的臉色已經徹底白了,她搖搖欲墜地接過那幾張輕飄飄的紙,在這一刻這幾張紙卻足以壓倒她的全部人生。
“他不是因為二百萬才變成亡命之徒的。”林鳳鳴坐在一旁淡淡道,“錢只是個由頭,本性如此罷了。”
他沒有說的是,他的本性和林勇輝似乎相差無幾。
樂冬聞言諂媚地笑道:“老板您說的是。”
林鳳鳴冷著臉看他:“說話正常點。”
任敏臉色發白地看完了那些帳單,最終癱坐在位置上,什麽都說不出來。
樂冬帶著格式化的笑容把放棄繼承權的聲明書推到她面前:“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就請簽字吧。”
任敏陡然回過了神,她顫抖著抬眸看向林鳳鳴:“我放棄的話……你會養你哥哥一輩子的吧?”
林鳳鳴垂眸道:“這得看他願意不願意。”
“他當然願意!”任敏為了她的大兒子甚至能克服面對林鳳鳴時的恐懼,“你發誓……你對天發誓我就簽!”
林鳳鳴勾了勾嘴角:“好,我發誓,只要林安願意,我養他一輩子。如果我違背誓言,就讓我暴疾而亡。”
樂冬作為一個知名訟棍,發誓這種事見多了,卻沒見哪個人能如此雲淡風輕地用自己的性命發誓,他忍不住挑了挑眉看向林鳳鳴。
然而任敏卻覺得不夠,她清楚地知道林鳳鳴的本性,故而她下意識道:“不行,你得用你男人的命發誓——”
林鳳鳴聞言驀然變了臉色,寒意幾乎瞬間就從周身滲了出來:“你覺得林安再從五樓跳下去的話,會死還是會更殘?”
任敏渾身一僵,瞬間從為兒子衝鋒陷陣的母愛中清醒了過來,半晌顫抖著拿起筆道:“那是你親哥……你要說話算話,寧安。”
她直到這時還是執拗地用她給林鳳鳴起的名字,仿佛在故意宣稱她對林鳳鳴的“所有權”一樣。
林鳳鳴勾了勾嘴角:“只要林安願意,我一定說話算話。”
被恐懼支配的任敏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聞言快速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後倉皇失措地離開了這家咖啡廳,走到門口時還踉蹌了一下。
她走後,林鳳鳴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輕輕敲著桌面,他的面前還擺著一杯牛奶,整體看起來清冷中不失優雅,但是那杯牛奶反倒給他添了幾分柔軟。
然而這一幕落在樂冬眼中,那看起來就像是劊子手在等下一個死刑犯一樣。
他忍不住感歎道:“你是真狠啊。”
林鳳鳴端起牛奶抿了一口:“狠嗎?”
對著這樣一個在咖啡廳喝牛奶的狠人,樂冬謙卑地問出了心頭的疑問:“您打算讓林勇輝什麽時候死。”
林鳳鳴淡淡道:“判完刑後吧,留著他有點用。”
“哦,這樣。”樂冬繼續道,“那您希望判的長一點還是短一點?”
“能判多長判多長。”林鳳鳴又抿了一口牛奶。
樂冬不解道:“他現在有進氣沒出氣的狀態,在牢裡呆個三五年差不多就沒了,用不著太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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