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分開被關的?,寧隨其實沒病,就算他對某些異常殘忍或者是過激的行為表現得極其冷靜,在每次測試的時候依舊能夠選擇出符合正常人邏輯的答案,他就是個普通的心理承受能力強悍的守法公民。
所以他的屋子是黑黑的?,什麽都沒有。
但是沈星燎不同,他診斷出來的各項心理問題極其嚴重,而且又受到家族的特殊關照,小黑屋裡面除了不見天日,還有各種嚴苛的治療,不至於受皮肉之苦,但是對於精神來說是殘忍的摧殘。
寧隨比他小整整六歲,他剛成年的時候自己也才丁點大,但是也知道不能夠哭喊,院裡面特地把他放在自己隔壁,就是想讓他們知道偷偷跑出去玩、抗拒治療的後果。
他只能夠獨自坐在空曠而漆黑的屋子裡面,安靜聽著隔壁傳來的動靜,等他反應過來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才發現滿臉都是淚痕,就連唇瓣都咬得破碎不堪,溢出血珠。
七十五分鍾過去。
寧隨強行製止了自己回憶這件事。
他怕自己待會兒再在電梯裡面窒息,本來情況就很不妙……
就在這時,寧隨敏銳地聽到電梯傳來輕微的動靜。
像是什麽東西重新啟動,就連緊急呼叫的面板都亮了起來,寧隨迅速地站起,果不其然看到電梯門緩緩打開,沈星燎風塵仆仆的身形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
刹那間寧隨竟是有些恍惚,當年的小黑屋和此時重疊,從前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跟沈星燎、不論誰都好能夠衝破桎梏,打碎這道牆把彼此拯救出去,當時卻誰都無能為力。
現在沈星燎卻在外面等他?。
“沈哥!”寧隨朝著他飛奔過去,誰知道蹲得太久雙腿發麻,踉蹌間直接摔進他的懷裡,旋即被穩穩的扶住。
沈星燎端詳著他的臉,眼底有各種幽晦和急促的洶湧掠過,直到確認他毫發無損以後才重重松了口氣?,忍不住抱住他?,“沒事就好。”
手臂格外用力,寧隨都被勒得有點發疼,心跳劇烈卻沒有推開,他也不知道沈星燎在找他的時候會不會想到從前那些事情,可跨越記憶的重逢,也讓他想要緊緊擁抱對方。
拚命地汲取對方的體溫,將要將自己埋到他的骨肉裡面去。
……直到三人露出身形,幽幽地看著他?。
在看到電梯的刹那,三人幾乎是狂奔上來的?,卓清衡跟程古靈都還好,藍綃流到後面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扶著牆沉鬱著漂亮臉蛋兒,“早知道我們就不跑這麽快了。”
話是這樣說,但倘若有心觀察的話?,依舊能夠看到他們極其輕微地松懈了肩膀,又靜靜地看了眼電梯,眼底的情緒晦暗莫辯。
卓清衡跟程古靈都在電梯裡面出過事,卓清衡在穿越各個世界的時候,被剪線的情況沒有十回也有八回;程古靈更是常年在這裡跟追逐而來的屍潮的搏鬥,惡臭的血液滿濺,開門便是滿地殘肢。
藍綃流就更不用說了,電梯是無限遊戲副本裡面的經典要素,最極端的情況下從內到外都爬滿了張著血盆大口的鬼,但凡被碰到就是缺胳膊少腿。
即便知道正常的世界不可能有這些東西,但是那刹那間升騰起來的記憶,依舊像是噩夢般影響著他們,隻覺得無端背脊發寒。
倘若打開電梯門時,看到的真的是破碎的寧隨……
周遭的空氣忽然變得壓抑。
像是有隱約的怒意,又有極其輕微的恐慌。
寧隨跟沈星燎抱夠了,回頭看到他們黑著臉情緒很差的樣子,頓覺心裡面熨帖滾燙,連忙安慰道,“別擔心我,我沒事。”
“……”三人的臉色轉瞬恢復如初,程古靈面無表情地轉身走了,卓清衡深深看他幾眼,卻放溫和了嗓音,“囡囡沒事就好。”
藍綃流跑得汗流浹背還沒恢復過來呢,手機還在不停震動,搞得他有些不耐煩地抱怨,“是誰呀一直給我打電話?……”
看清楚來電以後頓了頓,揚起眉梢掛了來電。
寧隨卻猛然想起來不對勁,看了眼時間,“是導演吧?還有二十分鍾典禮就要開始了,綃流你還沒有做造型換衣服。”
“真麻煩。”藍綃流很顯然也意識到了,轉身嘟嘟囔囔的?,又煩躁地撥了撥被汗水打濕的碎發?,這點時間怎麽夠他洗吹的?。
電梯突然罷工的事情暫時沒法深究,幾人回到休息室立馬就開始準備,導演知道他們回來簡直驚喜若狂,否則真的就要推遲開場了。
就算沈星燎提前打過招呼要讓藍綃流壓軸,但沒有見到人始終不放心啊!
沈星燎特地把自己的化妝師叫過來,幫藍綃流處理造型,主要是他覺得頭髮出汗非要洗完才能做,時間不多只能夠迅速處理了。
化妝師安麗在緊急處理妝造這件事上很有經驗,基本沈星燎之前忙起來趕通告的時候都是她在跟,等待藍綃流洗頭的間隙,便把大量的工具都拿出來擺在桌面上?。
“不需要這麽多。”沈星燎出言提醒,安麗又收回去大半部分?,隻留待會兒重點要做的?,譬如保濕噴霧和定型劑。
藍綃流洗完頭又把裙子換了出來,複古的造型層層疊疊的極其難穿,但是他在這方面處理得很好,再加上最近留了齊肩發?,烏黑亮麗撲灑下來就像是漂亮的月華。
安麗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震撼了,本來以為熱搜視頻裡面的他就已經足夠驚心動魄,現在這張絕美的臉就擺在自己手裡面,居然讓她有了點罕見的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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