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休止的狂轟濫炸,寧隨這段時間被軟磨硬泡得耳朵都要起繭子,到最後實在是受不了,“……堂叔!我們好好聊聊。”
堂叔的意思他明白,其實不管萬界娛樂在他手裡面維系得怎麽樣,最差只要不破產就行,只是說給曾經創辦公司的那些歲月一點交代。
很多原本的顧慮都在逐漸解決,寧隨說不動搖是不可能的,最重要的是堂叔這心急火燎想要讓他接手的公司,在某些方面的確恰到好處戳中他的點。
“這樣吧。”寧隨思索著摩挲著指尖,“您先把資料和地址發給我……”
“真的嗎!你答應了嗎!”誰知堂叔驚喜若狂,都沒有等他說完就放炮仗似地,“反正就當你答應了啊,所有東西我現在就發給你!”
話音未落,寧隨的手機社交軟件就叮咚狂響,他最後那兩個字“看看”硬是噎在喉嚨裡面,直到掛斷了電話都沒有機會吐露。
寧隨:“……”
有這麽著急嗎!
寧隨都無語了!只能去翻閱資料,基本情況倒是跟堂叔描述得吻合,公司常年沒有人打理顯得搖搖欲墜,藝人們的履歷也都因為缺乏維護連照片都找不到。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填充空白別那麽難看,胡編亂造的描述很多,裡面甚至還充斥著“無限流”、“最高紀錄兩小時打爆三百喪屍狗頭”、“最佳扮演獎獲得者”等字眼。
在滿篇的凌亂中,竟只有公司地址是清晰可查的,大概是建立的時間比較早,位處城市舊區的別墅,打車過去的話得繞城大半圈、花兩個多小時。
那就去唄。
還能怎的。
兩個多小時後,寧隨到達了導航所在地。
他還要往空曠的長巷子裡面走,穿過去才能夠到達別墅群,看起來確實比較荒涼,時不時還會有摩托車從裡面亂飆出來。
沿途倒是沒有想象的那麽髒亂,黑色垃圾袋都是堆放在角落裡,寧隨習慣性地觀察四周,對比著自己手裡面的地址。
可誰知走到半途,旁邊突然傳來淒厲的尖叫。
寧隨被嚇了跳,巷道裡衝出來個鞋都跑丟了的女人。
她應該是遇到了搶劫,哭得淚眼婆娑頭髮凌亂,倉惶躲避著後面的危險,看到寧隨的瞬間毫不猶豫地拔高音量,“救命啊——!”
緊接著後面衝出來的是一個持刀歹徒,扯著女人的包包就要捅她,寧隨條件反射地收縮瞳孔,拽著咖啡兩步向前往歹徒腦袋上狠狠一砸。
砸完以後寧隨才反應過來,“……”
巷子裡面會出現搶劫再正常不過,但居然直接讓寧隨給碰上了,直面襲擊的舉動也是本能,要是歹徒沒刀的話說不定還能夠砸完就跑。
但是最先跑的居然是錯愕後反應過來的女人,寧隨和被砸得發懵的歹徒面面相覷,已經涼掉的咖啡從他的腦門兒上流淌下來,讓他看起來臉色愈發陰戾凶狠。
“……”寧隨沉默了會還想道歉,“我……”
“你找死!”歹徒突然暴怒跳起。
寧隨拔腿就跑!他的體育成績算是特別好的了,每年運動會田徑項目都能拔得頭籌,常年鍛煉身體素質也很不錯……但也架不住這樣玩兒命的狂奔啊!
好在他東西多啊,原本作為見面禮的保健品茶葉,反正除了畢業證書不能砸的以外,全都被他邊跑邊砸到歹徒的臉上,中途甚至還驚魂甫定地狂拐了幾個彎。
但是這根本就沒有什麽用,砸出去的東西讓歹徒愈發暴怒,眼見著就要追上他的時候,突然從牆上從天而降一道狠厲的身影。
寧隨只聽到咚地聲狠狠墜地,連帶著他的心跳都停滯了幾拍,余光朝著後面看去,驚得他豁然站定,那把匕首也哐當落在了他的腳邊。
歹徒已經被從天而降的身影直接砸倒在地,而砸在他的身上的是個穿著衛衣牛仔褲的長發女性,漂亮纖長的手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猛地往歹徒的下頜一推——
“等等!”寧隨眼皮子驟跳。
但是遲了。
歹徒下頜哢嚓聲響,甚至都沒有發出慘叫。
長發女性靜靜地回過頭來看他。
沒由來的,寧隨的心臟輕微跳動了下。
那是張極其出色的臉,眉目就像是積在山巔的雪色,乍看來有種冷冽的美感。濃密纖長的睫羽下是比寶石還要璀璨漂亮的眼眸。
大約是被製止了行為感到不悅,她輕輕地蹙起眉頭站起來,這才發現原來她的身材也很好,細腰長腿,只是往那裡一站,驟然間仿佛周遭的氣壓都隨著她而低沉下來。
“……”寧隨感覺到自己又惹上了硬骨頭。
就這樣對視片刻,寧隨盡量冷靜地開口,“他死了嗎。”
“沒有。”長發女性的聲音也像是雪水那般冷冽,“我只是卸了他的下頜骨。”
寧隨重重地松了口氣,真要是剛從一個殺人犯手裡面逃出來、轉頭又遇到別的殺人犯那簡直就是祖墳都冒青煙了,謹慎地邁開步子走到歹徒的面前去。
歹徒果然只是被砸的七葷八素的,痛得想要哼哼但是發不出聲音,被咖啡淋滿了的臉看起來極其狼狽,被揍得高高腫起來,眼睛裡面蓄滿了渾濁痛苦的淚水。
寧隨半點都不同情他,把匕首踢遠了以後低頭報警。
警察表示很快就會趕來,他關掉電話以後才覺得有點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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