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寧隨並沒有跟自己說,他重新去買的那個火機也寫了Forever,明明在那家專門賣火機的店子裡面,同樣的底紋寫著別的英文單詞的也還有很多款,就像是“Love”、“Couple……”
可寧隨就是挑的這個。
如果是偶然那就太巧了,可如果當時寧隨在給他挑的時候,就故意挑的這個,甚至還裝的那麽像連他都騙過去……
後面寧隨騎了好久的車狂奔去買同款的時候,又是懷著如何的焦急和慶幸的心情,才最終找到個連花紋和字母都完全相同的?
僸②傳
沈星燎忽的說不出話來,方才沒有覺得疼的手背好像也隱隱地作痛,從神經末梢一路傳達到四肢百骸,就連血液和心臟都不放過。
“哥……”寧隨拎著醫藥箱急忙跑進來,現在的眼裡面就只有沈星燎受傷的手背。
就連散落四周的那些東西都成了他的障礙物,有些煩躁地先全部推到旁邊,就連那隻火機也是同樣?,完全顧不著了,專心地低頭給沈星燎噴藥。
沈星燎的手被他輕輕握著,眼睜睜看著那隻火機也被他推走,方才所有洶湧的情緒差點給碎掉,沒氣笑出來,“……不都是很重要的東西嗎,就這麽對待它們??”
“沒你重要。”寧隨低聲道。
室內的空氣突然凝滯,沈星燎低垂的睫羽顫動,覺得寧隨這句話真的是放在什麽地方都適用,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寧隨永遠都是這樣?,有什麽樣的感情就會跟他表達什麽?,時常出口的話也都讓他無法招架,樸實真摯,卻又澎湃洶湧。
可沈星燎聽慣了他說這些,長久以來的耐心竟都被磨滅很多,無聲而晦暗地審視著他很久,視線又順著他落在自己沾上藥膏的手背。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寧隨謹慎地給沈星燎處理完後,終於開始收拾旁邊散落的鐵皮盒子。
還好很多收藏很久的舊物都沒有摔壞,寧隨一樣樣地往裡面撿,沈星燎也就站在背後看他,藥膏還沒有乾的手只能夠晾在外面。
直到寧隨終於撿到打火機的時候,沈星燎的眉峰動了動,“隨隨,你不願意給我看到?……就是因為上面印的字母?你當時就是故意的?”
“……”寧隨猝然回頭,差點都要把火機摔回盒子裡面,但是手掌及時地握住,將他緊緊地攥著。
即便剛剛就有準備沈星燎會知道,心臟依舊是猛烈地跳動了下?,他竭力鎮定地想要去解釋這件事,張了張口卻竟是沒有說出什麽?。
當年都好像能夠勇敢去做的事情,成年以後反倒窘迫得無法承認。寧隨說不清楚是因為年少時候本來就更有勇氣,還是因為同樣的英文單詞,蘊含的複雜情感卻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隨隨。”沈星燎的眼眸漆黑沉寂,就像是平常聊天似地重複詢問,“是嗎?當時你就是故意的,你知道這單詞是什麽含義嗎?”
即便很非主流……而且當時寧隨的年齡也很小,但他確實是知道的,甚至連情感都是真實的,倘若他們都一直無法離開療養院的話?,寧隨由衷熱切地期盼著他們能永遠在一起。
“……我知道。”寧隨深深地吸氣,也是這樣回答的,“哥我那時候就是這麽想的,後面提前離開療養院也不是我想的,診斷說我沒有問題,我甚至想過偽造病例……”
“那現在呢?”沈星燎伸手摸他的腦袋,安撫他的情緒,隨後指腹摩挲著他的耳垂,定定地看他,“現在還會這樣想嗎?”
沈星燎知道他會如何回答,寧隨的情感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又強烈又明顯,像是當年那麽拚命還想給他找個同樣的火機,承載著新年的願望,甚至他覺得年夜晚放飛的孔明燈也是這麽寫的。
又像是重逢後他呈現給自己的全部忍讓和擔憂,會默默地露出頸側的脈搏給他咬,即便疼得不行也只是生理性地顫抖不會抗拒,如果是想見他的時候也會義無反顧地奔來,連藍綃流都會踹開。
但是在寧隨點頭前,沈星燎的指腹卻突然用力,擠壓著脆弱的耳垂,讓他疼得輕輕地扭曲了下臉色,原本要說的話也都哽住。
“哥……”寧隨細微地抽氣,卻見沈星燎已經低頭注視著他,漆黑的瞳仁裡面滿是他的倒影,像是極具壓迫感的陰影籠罩下來。
他的聲音卻很輕,“隨隨。”
“你想好再回答我。”
寧隨驟然停住,兩人的距離近到能夠察覺到彼此的呼吸,滾燙而又無聲地糾纏著,他下意識想要回答的那些話全都被推翻,如同被火舌卷燒吞噬。
就連血液都在劇烈翻湧,無數強烈而複雜的情緒洶湧在胸口,拚命地要擠出來卻找不到發泄口,當時好不容易才破開的一縫光亮被掩藏在迷霧中,捉迷藏似地,越是焦急越是無法找到?。
“哥……”寧隨艱澀地吐出字眼,突然用力按住沈星燎的手背,他向來冷靜的腦子現在卻無法思考,混沌得幾乎只能夠依靠本能,“我現在也是這樣想的,我想永遠都跟你在一起。”
可即便如此熱烈誠摯的吐露擺在面前,沈星燎依舊覺得不夠,現在的他就像是要把寧隨拆骨入腹的野獸,甚至還想要撕扯出他的靈魂,剖開心臟看看埋在最深處的那部分,到底有沒有他。
……到底是不是他最想要的那樣?。
“但是為什麽呢,隨隨?”沈星燎幽晦的視線轉移到他的唇瓣,在這樣的距離很輕易地就能夠觸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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