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家裡人都被嚇得不輕,沈星燎就不用說了,當時寧隨跟他是共同經歷過小黑屋的,只是當時沈星燎壓抑得厲害,還把寧隨的耳垂咬破了皮。
卓清衡在穿越各種世界的時候,沒少經歷電梯線被剪斷的事情;藍綃流在打副本的時候,電梯也是非常高危常見的危險場景,動不動四周都會爬滿恐怖NPC。
程古靈當然也頻繁地經歷過,被困在電梯裡面迎接喪屍潮的事情,但是當時她心硬如鐵,誰活下來死掉都跟她沒有關系。
可迎接喪屍潮的整個場景又是壯觀,又是恐怖,曾經給程古靈留下了非常震撼的印象,至今都能在腦海深處浮現出纖毫畢現的濃重陰影。
而只要將這些陰影帶入到卓清衡的描述中,程古靈就半個字都說不出來。當時整個人懵逼地坐在原地,腦子都還沒有反應,淚腺就已經先崩潰了。
大概率沒有人會想象得到,程古靈哭起來會是什麽樣子。畢竟她這張臉總是冷淡不可接近的,好像面對著誰都不是很在意。
但哭起來的時候其實情緒爆發也很劇烈,很迷茫很安靜地坐著,大顆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卻無聲地洶湧著窒息和絕望。
……卓清衡的印象極其深刻。
他當時也就這樣盯著程古靈,沉默著什麽話都沒有說。
現在卓清衡也沒有把細節跟寧隨講,只是平靜溫和的陳述,寧隨卻已經受到巨大的衝擊力,站在原地遲遲地沒有辦法反應過來。
……他確實無法想象,原來程古靈也能夠擁有這麽強烈的情緒,而且就算平時很少表達,內心深處也會覺得這個家非常重要。
“衡哥。”寧隨的心臟劇烈跳動著,好半天才道:“這種事情以後不要跟靈姐提了,你們也不要多想?,我們都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卓清衡眉梢微動,“只是程古靈不是想要拍好戲嗎,你看她剛剛發揮得就很好……怎麽??”
他還沒有說完,就察覺到寧隨在看他?,目光湧動但是很溫柔。讓卓清衡也不由自主地耐心下來,等著他回答。
寧隨抬頭摸了摸他的腦袋,“我說的你們,當然也是包括,衡哥我知道經歷過很多世界,而且也很能夠理解各種情緒,但是有的情緒理解得太深刻也不是什麽好事,你不會覺得難過嗎?”
卓清衡比他高不少,這樣被摸腦袋的時候,還真猝然把卓清衡給搞懵了。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條件反射地低了低頭。
掌心的溫度在頭頂逐漸彌漫開來,卓清衡盯著他什麽話都沒說,卻好像清晰地感受到血液從心臟流湧而出,湧向四肢百骸,將這些溫度也卷走,然後徹底地融進深處。
這還是卓清衡頭次聽寧隨對他用這種詞匯,卓清衡是從來不可能難過的,這麽多世界的經歷鍛煉的不單單是他的觀察力和扮演能力,也讓他的身體和靈魂強大,心臟穩定而規律的跳動,很少有劇烈的起伏。
因為他見過的人和事情很多,對於情緒的理解也極其通透深刻。就連當時在跟程古靈說這些話時,他也很冷靜地沉默著。
從某些方面來說,或許他比程古靈還要更加漠然。
但家這種地方帶來的感覺畢竟不同,卓清衡就像是把自己的心房分開成兩部分,用來冷靜看待世界的部分依舊很殘酷,而和家有關的部分,任由它肆意洶湧,波濤不絕。
像寧隨說這句話的時候,殘酷的那部分依舊毫無波瀾,但是另外那部分已經絲絲縷縷地滲透出難過來,深刻得他神經都在顫抖。
“是會很難過。”卓清衡溫和地承認,“所以我答應,這些事情我以後不會想太多。”
寧隨提起的心才剛剛放下來,就見他的目光好像是往沈星燎瞥了眼,片刻後無聲地動了動眉梢,“他那天說的沒錯。”
“我們其實都已經被馴化,但是這種感覺也挺好的,不希望掙脫開枷鎖,也希望這個家能夠永遠維持著,最好將我們鎖起來。”
這話把寧隨驚到,忍不住跟著去看沈星燎。那天他們倆的對話都這麽遠了,卓清衡居然還能夠辨別出來嗎?他對自己的關注程度到底有多高??
沈星燎卻像是往常那樣,很隨性地站著,對這句話也沒有什麽反應,就好像是在聽一件極其稀疏平常,認定到了骨子裡的事情。
微風吹拂,遠處程古靈跟藍綃流打架的聲音模糊飄來,但是很快戰局就結束了,是藍綃流在幽怨委屈地抱怨,程古靈還賠氣泡水給他?……
站在原地的三人隨著聲音看去,遠遠地注視著他們,一時片刻倒是誰都沒有再說話,無聲享受著這片刻的融洽。
萬界娛樂的全體成員,在《野蠻生長》劇組待了大半個月,一直在陪程古靈拍攝。
途中頻繁下雪,山上也由薄雪覆蓋變成白雪皚皚,演員們甚至還心急火燎趕了波進度,把白天的時間壓榨得又凝重又緊,還必須要拍得符合導演的嚴苛要求。
因為山上這種天氣是肯定沒法住的,整個劇組都住在山下,每天光是上下山就已經要費很多的時間,變相大家拍攝的時間就變少了。
好就好在演員們都是嚴苛試鏡闖進來的,業務素質能打還能吃苦,程古靈經歷過卓清衡的魔鬼訓練,更是不可能掉鏈子,拍起來雖然很辛苦但是進度非常喜人?。
但眼見著都要真的過年了,卓清衡跟藍綃流那邊的劇組還沒有動靜,都讓寧隨有點納悶,忍不住想聯系聯系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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