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A省後,徐恪欽剛開機,顧永豐便打來了電話,兩人這次見面,顧永豐沒有拐彎抹角的,大概是見徐圳立長久不露面,有些坐不住了。
徐恪欽也開門見山地告訴他,“顧叔叔,現在我跟我爸爸連話都說不上,我大哥說話更有分量,以後都得他做主了。”
顧永豐顯然是有備而來的,“你知道你大哥賭博的事情嗎?”
徐恪欽沒說話,他猜到了一點,畢竟他大哥有前科。
“也是巧了,我朋友說,徐星闌資金周轉有點問題,還找人借過錢,我倒是想幫你,就怕這個消息被你爸爸知道後,影響你爸爸養病。”顧永豐敲了敲面前的桌子,“你別嫌叔叔說話難聽,他越爛,你這個私生子才越容易出頭。”
徐恪欽和顧永豐對視了一眼,客氣道:“謝謝叔叔。”
一聽徐恪欽變相答應了,顧永豐笑道:“你小子,我果然沒看錯你,從牢裡出來的人,心就是比旁人要狠一些,兄弟老子在你這兒都是拿來出賣的,你等著叔叔的電話。”
徐圳立出院子的日子不湊巧,徐恪欽學校比較忙,只是打了電話回去,徐圳立讓他不用著急回來,心思放到學習上就行。
結果沒多久,徐恪欽接到了家裡的電話,說是爸爸又住院了。
徐恪欽剛趕到病房外面,便聽到了裡面的動靜,“我以為你改好了,管不住你自己的手去賭,不如給你剁了!”
林佩珍一頭護著兒子,一頭又擔心老公的身體,“剛醫生囑咐過,你情緒不能這麽激動的。”
“你!”徐圳立手指哆嗦指著林佩珍,“都是你慣出來的好兒子,你看看他都幹了什麽事!”
徐恪欽調整了一下呼吸,敲門後,故作匆忙,“爸爸?”
病房裡一片狼藉,特別是徐星闌腳邊,還有玻璃碎片,徐恪欽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圈,“爸爸,您別生氣,小心身體。”
徐圳立正在氣頭上,“你也在公司,你大哥的事情,你一點兒都不知道?”
知道也是錯,不知道也是錯,徐恪欽知道得太多,是心機太重,在爸爸心裡留下一個隨時算計兄弟的罪名,不知道頂多算是個不中用。
徐恪欽沒有為自己辯駁什麽,徐圳立也只是氣急了,拉著徐恪欽連坐罷了,他清楚徐恪欽在公司乾的都是瑣碎的事情,最近忙著學校上課,都沒時間去公司。
徐圳立冷靜下來後,衝徐星闌吩咐道:“把你手上工作跟小周交接一下,分公司的事情,以後交給小周處理。”
“爸!”徐星闌不服,嚷嚷了一聲後,又叫林佩珍再跟他使眼色,他只能悻悻地閉上嘴。
說完這幾句話,徐圳立已是筋疲力盡,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離開,徐恪欽跟在幾人身後,出門前順手撿起了腳邊的水果放到櫃子上。
“恪欽,你等一下。”徐圳立忽然開口,把徐恪欽叫住。
徐家母子紛紛回頭,齊齊看向徐恪欽,林佩珍哪兒願意這個時候讓徐恪欽跟徐圳立單獨相處。
“醫生不是讓你好好休息,有什麽話,以後再說吧。”
此時的徐圳立不願聽林佩珍的勸,用不容置喙的語氣道:“你們先出去。”
林佩珍不情不願地帶著兒子出去,臨走前,還多看了徐恪欽一眼。
“過來。”徐圳立朝徐恪欽招了招手。
徐恪欽走到床邊,喊了聲“爸爸”。
徐圳立長長呼出一口氣,“爸爸叫你去公司,不讓你做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知道,有你大哥在,你學不了什麽東西,以後,你就跟著你小周叔叔學,有什麽想法跟他說。”
“大哥會不高興的。”
徐圳立有點意外,徐恪欽表情沒什麽變化,眼裡看不出絲毫的波瀾,反倒還體諒他大哥的感受。
“怪爸爸不好,原本我想著,時間長了,你們做兄弟的,遲早能冰釋前嫌,星闌是沒這個氣度,賭錢這事都改不過來,他也成了不了氣候。”
徐恪欽回道:“爸爸,您別這麽想,您慢慢教我們,大哥會明白的。”
徐圳立拍了拍徐恪欽的手背,越是這種時候,越覺得對不住小兒子,歎了口氣,“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不至於到今天這步田地。”
掌心的溫度傳遞到了徐恪欽的手背,徐恪欽留意到了爸爸兩鬢的白發,在他印象裡,爸爸一直都是個意氣風發的男人,看著他病懨懨的模樣,和遲來的溫情,徐恪欽隻覺得也很是廉價。
他徐恪欽,不做任何人的第二選擇,哪怕對方是父母,這一瞬間,他急切地想要見到郭嘯。
等到爸爸睡下後,徐恪欽才從醫院離開,剛出醫院,便接到了顧永豐的電話。
“小徐,你爸爸身體還好吧?”
徐恪欽知道徐星闌的事情,是顧永豐向他爸爸通得消息,“叔叔,我大哥這事,我爸知道得太急了,這不要他的命嗎?”
顧永豐笑得很狂,“那也是你大哥要他的命,都是你大哥做的好事,父子情深啊,你爸最多訓斥你大哥幾句,還能真報警抓他不成。”
說到底,還是家事,就像顧永豐說的那樣,爸爸最多關起門來,教訓徐星闌幾句,最多暫時撤了徐星闌的權。
“您說得對,以後還得仰仗叔叔多提點提點我。”
掛斷電話後,徐恪欽握著手機,有些茫然地看著來往的車輛,他還得在這兒待幾天,可他現在特別想見郭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