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辭站起身，看了門口那兩個女生一眼，又看了地上那人一眼，冷聲說了句：“再敢亂說話，我下次可不會手軟了，滾出去。”

　　那幾人如得大赦跑了出去，顧念辭則眼皮沒抬，仿佛沒看到那兩個女生一樣，抬步離開。

　　*

　　沈寧深從瑞麥醫學中心出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瑞麥樓下有家湯包店，蟹黃包很有名，沈寧深平時很少花時間在吃這件事上，因此來了這麽多次，也沒進去吃過。這會湯包店正好沒什麽人了，沈寧深想了想，給顧念辭撥了個語音過去，想問下他要不要吃蟹黃包。

　　但語音通話打了好一會，顧念辭也沒接。

　　大概在洗澡？

　　沈寧深掛了語音，直接進店裡要了四個大蟹黃湯包打包帶走。

　　他到家的時候，樓下浴室正從裡往外散出些熱氣，還混著熟悉的梔子花香。

　　果然剛剛在洗澡，沈寧深挑了下眉，拎著湯包直接往樓上去。

　　樓梯的拐彎處和臥室大門是正對著的，沈寧深一眼就看到剛洗好澡坐在床上的顧念辭，接著沈寧深就皺了下眉。

　　顧念辭擼著睡衣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但這塊雪白之上有一塊地方明顯的泛紅，而顧念辭正拿著紅色藥罐裝的燙傷膏往自己泛紅的地方抹。

　　顧念辭正擦著藥膏，身後就突然出聲：“你手怎麽了？”

　　顧念辭嚇了一跳，把手臂往身後藏了藏，又有些慌張地把睡衣袖子往下擼。

　　“沒什麽，不小心被水燙到了下。”顧念辭小聲道。

　　沈寧深盯著顧念辭看了幾秒，心道撒謊。

　　他走了過去，把書包和湯包擱在床頭櫃上，然後坐到顧念辭旁邊，聲音有些冷，“給我看下。”

　　“燙傷而已，有什麽好看的。”顧念辭心虛地揚聲道。

　　沈寧深未置言辭，只是淺眸靜靜看著他。

　　顧念辭看了沈寧深一眼，垂下，又看了沈寧深一眼，又垂下，最後抿了抿唇，把袖子擼起來，露出那塊燙傷。

　　“藥膏給我。”沈寧深一隻手握著他手臂，一隻手向上攤開問他要藥膏。

　　顧念辭把藥膏遞給他，沈寧深挖了一些，沒有說話，只是仔細給他塗了起來。

　　但沈寧深越不說話，顧念辭不知道為什麽越心裡打鼓。

　　“喂。”顧念辭喊了一聲。

　　但沈寧深沒理他，將他燙傷的地方細致塗上藥膏後，隻說了句：“袖子不要放下來，先別躺，等會再躺。”便蓋上藥罐，站起身自顧自地收拾東西，沒再看顧念辭一眼。

　　顧念辭喊了他好幾聲，沈寧深也都仿佛聽不見一樣。

　　“沈寧深！”顧念辭終於不滿地皺眉，聲音帶著些惱火。

　　“幹嘛？”沈寧深這才冷冷回了他一句。

　　“你幹嘛？”顧念辭囂張地質問。

　　“燙傷怎麽弄到的？”沈寧深停了手上的動作，垂眸靜看著他。

　　顧念辭：“……”

　　他並不太想告訴沈寧深這件事，一來怕沈寧深聽了後多想，可能會對跟兩人現在這種朋友關系感到心理不適，二來那些話太難聽，他並不想讓那些話髒了沈寧深這種乖學生的耳朵。

　　他一猶豫，沈寧深的臉頓時又沉了些。顧念辭見沈寧深面色冷冷地收回視線，大有他再不說，沈寧深就打算徹底把他當個透明人的架勢。

　　在沈寧深轉回身去之前，顧念辭放棄掙扎：“跟別人起了一點衝突，被熱水濺到了。”

　　沈寧深皺眉：“你又打架了？”

　　顧念辭被他話語裡的「又」字刺到，也跟著皺了下眉，“什麽叫又？”

　　沈寧深看著有些氣鼓鼓的少年，抿了抿唇，心裡的火氣不由往下消退了些，可是看到他手臂上的燙傷，又覺得那塊泛紅過於刺眼，心裡的火氣又不可遏製地往上躥了些。

　　他走了過去，雙腿壓在床上，與顧念辭面對面。顧念辭皺著眉，沈寧深也冷著臉，兩人神色看起來似乎都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僵持之下，沈寧深還是先開口了，冷聲問道：“為什麽打架？”

　　顧念辭瞪著他，像是嫌惡他似的，往後退了些距離，惡聲惡氣地道，“關你什麽事？”

　　沈寧深瞳孔眯了下：“不關我的事？”

　　顧念辭大聲道：“對，不關你的事！我打架怎麽了！關你什麽事！要你管那麽多！我就是個不良少年，一直都是，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不行嗎？看不慣嗎？喜歡乖學生你找別人啊，我不是乖學生，我就是會惹是生非，就是會打架，我今天還把別人踩在腳下呢，就跟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一樣！”

　　沈寧深沉默地看著他，手指向內彎了彎，半晌，他抬起手，想去碰顧念辭的臉，卻被顧念辭揮手一把擋開。

　　少年跟個刺蝟一樣，豎起滿身的刺，防備而凶狠地看著他。

　　沈寧深手在空中頓了下，又垂了下來，他靜默地看著顧念辭，然後坐近了些，音量不大地問：“誰欺負你了？”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0章 摩擦

　　漂亮到讓人覺得易碎的桃花眼頓了一瞬， 但很快顧念辭嗤笑一聲，精致的面容泛起諷刺：“這話問的，你自己信嗎？誰敢欺負我？你覺得誰敢？沒人欺負我， 就是我自己惹是生非的， 我就是這樣的人， 打架惹事家常便飯。你第一次見到的我，就是我平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