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家大少爺穿不穿定製大設計師的全球獨家不知道,反正二少爺不穿,不僅不穿,連領帶都打得像紅領巾。
二少爺著實是個生活廢物,餃子都不會包,煮完能碎一鍋,加點料全當疙瘩湯喝了。
余宴川一想起來這事情就眼前昏黑。
金紫廣場是安城最繁華的一片商圈,稍微靠近一些就堵得一動不動,何明天挑了個好走的地方下了車。
他前腳剛下車,余長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余宴川幾乎被訓練出了條件反射,看到這三個字就開始耳朵疼。他把通話連在車載屏上:“喂?”
“小川,在店裡嗎?”音響中傳出余長羽溫和的聲音。
他語焉不詳:“啊。”
對面沉默了兩秒,忽然說:“你是不是在開車?”
“我……”緊箍咒已經在耳邊念響,余宴川踩了踩刹車,“我靠邊停了,你說吧。”
果不其然,余長羽念經一樣囉嗦起來:“不是跟你說過了開車別接電話?萬一又被剮一下怎麽辦?”
余宴川適時接道:“怎麽了哥?”
“爸海外分公司出了點小事,我得去一趟。”余長羽說,“月底爸要出席個活動,我要是回不來他就得帶你去,我先跟你打個招呼,這兩天要是看見他來電話了先別掛。”
“哦。”余宴川猶豫片刻,“出什麽事了?”
“不是什麽大事,”余長羽聲音有些疲憊,“就是需要有人去露個面。不說了,你忙吧,我跟分公司那邊聯系聯系。”
余宴川少見他這樣力不從心的樣子,沒有多問:“掛了。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接你唄?”
“到時候再說,時間還沒定。”音量忽大忽小,聽起來是在走路,接著就掛斷了電話。
車載屏彈回了首頁目錄。
余宴川把車子開回安城大學,從車庫走到商業街還有一段距離,他順路買了兩碗水果撈。
花店裡有學生光顧,小風正在給人介紹花束品種。
余宴川洗了手,看到桌子上有新到貨的花,走過去接手了小風沒有做完的活兒。
除刺夾順著花莖而下,把葉片剔除掉,再將根莖剪到合適長度,這一套他早已爛熟於心。
把幾桶花處理好後他才回到櫃台後的躺椅上,打開了丟在一旁的平板。
何明天上次發他的視頻還存在網盤裡,視頻共七段,每段原速有足足二十四個小時,是直對著龍鼎酒店正門的監控錄像。
譚栩家那個了不起的大酒店。
他用自動識別軟件全部掃了一遍,沒有黑色531。
為了避免這個他自己瞎開發的軟件出現了問題,他又掃了一次之前那輛剮他的白色759來驗證,答案和之前一樣,仍舊是進出各一次,軟件沒問題。
這七段是半年前的監控,沒有出現過也合理。
他按上鎖屏,仰頭放松著頸椎。
去調龍鼎酒店的監控,這是他早就想做但是近期才完成的事。
白色759撞他那天是譚鳴的生日,譚栩跟著幾個朋友一起在龍鼎酒店給他慶生。
酒店的監控每七天自動覆蓋一次,偏偏那一周的錄像帶因為譚鳴生日而單獨存檔過。
余宴川沒有手眼通天的本事,背後更是沒什麽人脈支撐,很多路段的監控他無權調看,想查一個人難於登天。
不然也不會在上個月才把白色759的蹤跡追溯到龍鼎酒店附近。
“老板,這個怎麽賣?”櫃台外傳來一個聲音。
余宴川從躺椅上坐起來,說話的是個穿著白色短袖的男生,頭髮剪得有些短,但發質看上去很軟,幾縷額發垂在眉邊,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他。
“五十。”余宴川比了個五,“那個小的四十。”
男生問:“沒有中等大小的嗎?”
“你換個顏色不就行了,”余宴川躺回椅子裡,“你左手邊那個大粉色的就是中等大小,四十五。”
男生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拿了紫色的大號花束。
余宴川抱著手機,在男生從落地窗外走過時抬眼看了看。
這男生他有印象,當初他跟譚栩在學校湖邊上演狗血大片的時候,這人剛巧就坐在旁邊椅子。
一晃都半年過去了。
那天他和譚栩吵了一架,譚栩把那束花扔到垃圾桶裡之後,兩個人自此分道揚鑣,直到合租相遇前都沒有再聯系過。
那一架說白了是三觀不合問題,譚栩上進,他隻想摸魚,許多細小的生活態度在畢業面前被放大無數倍,指向了天差地別的人生路。
當時誰也沒想過他們究竟是怎麽吵起來的,按理來講,炮友的身份擺在那裡,對方無論是去常青藤一路讀到博士還是去橋底撿垃圾,都和他們彼此毫無關系。
該斷就斷,沒有吵架的必要。
余宴川把躺椅又放倒一些,枕著胳膊閉目養神。
譚栩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他不是一時賭氣才扔掉了花,他是看到了那一場架之下的本質。
吵的是什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們在吵架。
已經脫離了炮友的范疇,他們在不自覺把對方融入自己的生活、放進未來的規劃,不是個好苗頭。
譚栩扔得很決絕。
誰也不是傻子,余宴川看得懂他的意思。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譚栩談戀愛,至少在當時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