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燈一下子全部亮起,譚栩靠在床頭,領口扣子解開到鎖骨之下,那條領帶已經被解開了掛在脖子上,打結處皺皺巴巴。
“怎麽認出我的?”余宴川看著他。
“你的首頁背景圖。”譚栩說,“黑繩串著一片月白色平安扣,背景有字能看出不是網圖,根據距離你就在學校裡,這幾天除了你之外我沒再見過有戴這手鏈的人。”
最主要的是在發送消息後,他看到了余宴川拿起手機查看。
“可以。”余宴川將窗簾拉上,這屋裡的氛圍冷颼颼得有些頭疼,“沒看出來,腦子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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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譚栩確定了這段不甚光彩的關系後,余宴川曾想過他們在學校裡見面會不會有無可避免的尷尬。
沒過兩天他們就出了宣傳部的第一次外勤任務。
余宴川發現譚栩毫不尷尬,而且不能說是“尷尬”,簡直是完全將他視若無物。
那一天晚上他們過得還算愉快,只不過彼此都揭開了對方的人模狗樣的面具。
他以為譚栩是朵小白花,這人甚至還在前戲部分裝了一會兒單純可愛,沒想到其實脾氣爛得很,下手狠,嘴上也狠,轉天早上更是連裝都不裝,直接拉下臉走人。
余宴川算是發現了,譚栩平時那副優秀男大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
平時工作裡他懶得和譚栩多說話,譚栩也不怎麽主動找他,說不上是避嫌,更像是兩個人關系不怎地。
時間久了,部門裡的同事都看出來些苗頭,總以為他們有矛盾,也總都不敢說。
余宴川不想解釋,譚栩看起來也沒興趣去解釋。
這樣的狀態很好,是余宴川一直希望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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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的狀態在某種程度上是很分裂的。
余宴川經常頂著手腕上沒遮住的紅印子來部門工作,被問起時還要說是昨天睡覺戴著手鏈被壓出來的,轉頭就看到譚栩神色清冷事不關己地站在一邊。
偶爾部門去團建,譚栩總是坐在離他最遠的位置上,再在團建遊戲的某個肢體觸碰的瞬間、在無人注意的地方往他的口袋裡、衣領邊或褲腰帶間戳一張房卡。
余宴川第一次體驗到了搞地下戀的刺激。
——單回合團建遊戲結束,坐在一旁的小徐湊過來一些:“哎,川。”
余宴川把譚栩塞在他手心裡的卡片放進口袋裡,目光跟隨著他走回座位,隨口應道:“嗯?”
“剛才小譚推了你,你是不是生氣了?”小徐低聲說,“玩遊戲嘛,沒事。”
余宴川的手揣在兜裡,指尖摩挲著卡片一角,笑了起來:“我沒生氣。”
“真沒?我看你都僵了一下。”小徐半信半疑地抓了一把薯片吃,“早看出來你跟學弟不對付。”
“真沒事。”余宴川揉了揉額角,想了半天說辭都不合適,最後隻好說,“算了,你就當我倆不對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