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提名字,但喻一楓卻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她提到的人是誰。
他的臉色黯淡了一瞬,但立刻就重新揚起了笑容:“沒有,他只是最近太忙了,我下次——”
“你說謊騙人的技巧還是我教的,現在打算用同樣的方法騙我嗎?”容瑛歎了口氣,“說吧,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喻一楓看著她嚴肅的神情,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便簡要將過去的事情向她交代了一遍。
容瑛聽的眉頭逐漸緊鎖,聽到他在酒吧強迫穆清的時候,終於沒忍住,使勁拍了一下桌子:“胡鬧!”
她看著喻一楓,厲聲道:“他是人,是獨立的、有人格有思想的人,不是你的附屬品!你不能要求他完全以你為中心,更不能用那樣的方式去強迫他!你這種行為,跟犯罪有什麽區別!”
喻一楓坐在她對面,神色灰暗:“我知道。”
只是當時事情來得太突然,而那時的穆清又和平時太不一樣,他憤怒之下,便選擇了最直接、但現在看來也是傷害最大的方式。
那一場鬧劇之後,第二天早晨喻一楓就清醒了過來。但為了防止自己再次傷害到穆清,也為了讓自己徹底想清楚對穆清的態度,他遲遲沒有找過去,穆清也沒有再聯系過他,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將這段關系降到了冰點。
容瑛聽著他平鋪直敘似的講完了接下來的事情,伸手撐住了隱隱作痛的額頭:“你——算了,你之前做過的混帳事我們先不提,單獨說你和他斷了聯系這件事,你把這個叫做默契?”
“你強迫了小穆,還帶人到他家裡挑釁,還那麽說他——你為什麽覺得他還會主動聯系你?”容瑛看著他,目光裡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當他沒有自尊嗎?”
“我......”喻一楓張了張口,最終卻只是低聲道,“是我太衝動了。”
容瑛看著他臉上的挫敗,深深歎了口氣:“你既然喜歡他,為什麽要去做那種事情刺激他,去用那種方式折辱他傷害他,你——”
她的聲音忽然哽咽了:“你是想讓你愛的人,也步上你母親的後塵嗎?”
嵌著冰冷字跡的灰色墓碑驟然浮現在腦海中,喻一楓的心頭空了一瞬,理智還沒反應過來,話卻搶先脫口而出:“他不會的!”
“喻天當時也是這麽認為的。”容瑛看著院中的薔薇,輕聲道,“瀟瀟走了之後,他跪在我面前跟我說,他和那些女人只是逢場作戲,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瀟瀟一個女人,他沒想到瀟瀟會那麽決絕。”
“你一直討厭喻天這種作風,確認了喜歡穆清之後也真的沒有再和其他人發生過關系,這一點,你確實比你父親優秀。但你既然可以做到潔身自好,為什麽不能直接遠離那種場合,或者在你推脫不了的時候直接告訴穆清,給他一個完全的安心呢?”
喻一楓聽著容瑛的指責,頭一次聲音中滿是猶疑,“我怕他知道我去那種場合之後,會不開心,所以我就想要瞞著他——”
容瑛看著喻一楓臉上和平時截然不同的慌亂,忍了又忍,才沒一巴掌蓋到他腦袋上:“他生氣了你可以哄啊!你不是長了嘴會喘氣兒嗎?平時說別人一套一套的,怎麽到了自己身上,就這麽拎不清呢?”
“我......”
容瑛在氣頭上,也不想聽他說了,拍著桌子對他吼:“你自己親口說不得已要去那種場合,和他從別人那裡聽到能一樣嗎?你母親每次聽到喻天在外頭亂搞的時候有多難受,你都是看在眼裡的,怎麽就不想想你的事被人傳到穆清耳朵裡,他會是什麽感受呢!?”
“可是我沒——”
“你是沒做!”容瑛瞪著他,“但是傳話的人知道你沒做嗎?穆清知道你沒做嗎?他一次次聽說你在有桃色服務的酒吧酒店裡玩,他會怎麽想,他能怎麽想?!”
“可是我那天去接他下班,卻聽到有個人跟他告白,他還同意了擁抱那個人。”喻一楓心裡沉甸甸的,“我也很難過。”
容瑛實在是忍不住了,伸出手在他腦袋上使勁拍了一記:“你聽見有人跟你男朋友告白,你應該做的不是立刻跑過去宣示主權嗎?在門口杵著等什麽呢?求擁抱一般是告白被徹底拒絕了才會提出來的請求,你怎麽這點常識都沒有了!”
喻一楓被自家外婆在腦袋上蓋了一記,耳邊回蕩著她的怒吼,有點發懵:“是這樣的嗎?”
容瑛想懟他一句你以前沒見過嗎,但是想了想這孩子過去的經歷和畸形的愛情觀,估計他確實沒這個意識,只能歎了口氣:“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想清楚了嗎?”
喻一楓沉默了許久,久到容瑛又想抬起手,在他腦門上來一下時,喻一楓才抬起了頭:“我不知道我有沒有想清楚。”
容瑛眉頭一皺,就想繼續罵,但喻一楓卻接著道:“但我知道,沒有他在的每一天,我過得都很難熬。”
他看著無名指上和穆清成對的戒指,低聲道:“那天他問我,我愛的是真實的他,還是平時和我相處的那個他。我當時覺得很難回答,但現在我覺得,他是怎樣的都不要緊,只要他是穆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