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一楓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腦袋,笑道:“喲,幾天沒見,你都學會碰瓷了?”
雲絲聽不懂人類的語言,只是眨著漂亮的藍眼睛看著他,眸中是純然的懵懂。喻一楓無可奈何,隻好伸手抱起雲絲,帶著他一起來到了客廳。雲絲也不客氣,坐在他懷裡到處亂動,扒拉著他的衣服往裡鑽,想看看這個人類的懷裡都藏了什麽。
“雲絲,過來,別把你喻叔叔的衣服弄髒了。”
穆清的衣服沾了醫院的消毒水味,便先進了屋內脫下了外套,一回頭看到這幅場景,連忙喊了自己的貓一聲。
“為什麽是叔叔不是哥哥?”喻一楓看著穆清,眼神裡有一絲失落,“難道我長得很顯老嗎?”
從未設想過的問題出現了。穆清看著一臉委屈的男人,挑了挑眉:“喻哥哥?也不是不行。但平時大家都說它是我兒子,你確定嗎?”
喻一楓揉搓雲絲腦袋的動作一頓:“我忽然覺得,叫叔叔也挺好的。”
穆清失笑,對喻一楓道:“快把他放下來吧,你這衣服粘毛,等會該不能穿了。”
喻一楓後知後覺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才發現原本乾淨整潔的袖口已經不知不覺粘了許多潔白細軟的貓毛,在黑色的布料上分外惹眼。
“幾天不見,它怎麽掉毛這麽厲害?”喻一楓有些驚訝。
“它最近開始換毛了,所以掉的哪裡都是。粘毛滾筒在那邊,你把衣服脫了,我幫你粘一下。”
喻一楓點了點頭,但卻並沒有松手,“反正都粘上了,現在松手也沒……”
他話音未落,雲絲卻嫌在他懷裡坐的不舒服,一個縱身躍出他的懷抱,輕巧地落在了地面上。
喻一楓啞然片刻:“我這是,被它被嫌棄了?”
穆清看著他滿臉的不可置信,忍不住笑出了聲:“沒有,只是因為最近天熱,它不喜歡在一個地方待著罷了。”
雖然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你抱的不舒服,但有時候,適當隱瞞一部分真相,也是一種美德。
喻一楓看著他的笑容,總覺得這人說的話似乎有哪裡不對,但他沒養過貓,也不知道如何分辨,便乾脆把穆清說的當做真相了:“那看來下次想要和它玩,得先把空調溫度調低一些了。”
他邊說邊脫下了外套,卻並沒有遞給穆清,而是自己拿起了粘毛滾筒:“你休息吧,我自己來就好。”
穆清見他堅持,也樂得清閑,點了點頭便走向了洗手間,剩下喻一楓坐在客廳,和已經粘上了貓毛的滾筒面面相覷。
看造型這東西似乎應該是在衣服上滾一圈用來粘毛的,但是外面已經粘了不少,還能繼續用嗎?喻一楓伸手在滾筒的地方摸了摸,也沒有發現什麽分層的地方,隻好舉起手裡的滾筒,試探著往衣服上戳去,快要碰到時,手腕卻忽然被另一個人捉住了。
穆清握住他手腕的掌心還隱約留有一點潮濕,看著他的臉上是淡淡的無奈:“如果你不會用,也許可以先問一下我。”
他說話時,手指順著喻一楓的腕部向下滑,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喻一楓的手,帶著他舉起粘毛滾筒,另一手在粘了貓毛的表層撫過,指節在側邊一勾,熟練地撕掉一層,露出嶄新的下層,而後對著喻一楓笑了笑:“現在可以用了。”
喻一楓手背上余溫猶在,看著仿佛沒事人似的轉身要走的穆清,忍不住問道:“你……你平時教人,都是這麽身體力行的嗎?”
“嗯?”
穆清停下腳步看著他,臉上雖然有些疑惑,但仍舊認真地回答了:“你說教人用粘毛滾筒?沒有的。每年雲絲換毛的時候我都不會邀請朋友到家裡來。而且,平時來我家的朋友都會用這些小玩意兒,不用我教的。”
雖然穆清看起來完全沒有明白自己在問什麽,回答的也不是自己想知道的,但某種程度上確實讓喻一楓心情愉快了不少:“那看起來,確實是我孤陋寡聞了。”他看著穆清,笑容陽光,“我以後會好好學習用法,以後盡量少麻煩你一些。”是不可能的。
穆清也笑了,笑得溫文爾雅:“好,我相信你。”絕對不會去學習的。
*
喻一楓專心地把衣服上的貓毛粘乾淨時,穆清已經泡好了一壺花茶。
透明的茶壺裡,被熱水衝泡開的花朵重新舒展身姿,隨著穆清的動作在清澈的茶水中打旋兒。
穆清將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放在了喻一楓面前,真誠道:“今天早上,謝謝你。”
雖然從老師的身份來說,他並不害怕出現在媒體的視野中;但如果這種路邊拍攝的社會新聞被家裡的人看到,也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喻一楓極其自然地垂下眼睫,不好意思似的笑了笑:“我當時也沒想那麽多,就是本能的反應罷了,你說的這麽正式,我都有點緊張了。”
輕抿一口仍然燙熱的茶水,穆清淡淡地笑了:“不用太過謙虛。你確實幫了我一個大忙。以後如果有什麽我能幫到你的,你也不用和我客氣,直說就是。”
喻一楓眨眨眼,忽然笑道:“穆清,你什麽忙都可以幫我嗎?”
這樣極富暗示性的話,穆清一向是不會正面接下,而是會若無其事轉移話題的;但今天不知怎麽的,他忽然不想這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