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舌根深處都是麻的,嘴巴閉都閉不上,人又缺氧,太陽穴突突直跳。如果情緒能具象化他懷疑自己頭髮絲都是立起來的,皮膚燙得能生火,手指軟弱地蜷縮,肌肉卻又鼓又硬。
這就是跟喜歡的人接吻的感覺嗎?
怪不得那麽多人談個戀愛就要死要活,原來戀愛真能要人命!都不用談,光接吻就能。接上個十分鍾吻,人忘了呼吸,不就斷了氣?
他十指攥緊莊紹的腰,掐得莊紹微皺眉頭,一邊接吻一邊騰出手來抓他手腕。本來孟野以為莊紹是要把自己的手拿開,沒想到莊紹胳膊一擰,引導著他把手伸進自己T恤,然後放在小腹上。
“摸我……”莊紹說話帶喘,啞得不成聲,“摸我的腹肌。”
操啊,處男哪經歷過這個?孟野頭皮都麻了,關節失去控制。
莊紹抓著他的手就往自己腹肌上蹭,越蹭越起勁,溝溝壑壑全蹭出感覺來了,指腹磨得快要起火,再多蹭會沒準兒都能長繭!
“……摸了要幹嘛?”孟野聲音粗糙。
莊紹那張禁欲臉出現了巨大裂縫,哪怕閉著眼也能看出欲望。他睜開,倆大帥哥眼對眼,一個迷離混沌一個春潮泛濫,誰都沒比誰好到哪兒去。
“乾你。”莊紹吐字。
孟野又瘋了。
跟這兩個字比起來叫寶貝兒已經不算什麽,甚至接吻都不算什麽了。孟野不知道莊紹這都是跟哪兒學的!這麽粗俗!可是好他媽喜歡!
但你說乾我就乾我?當老子這麽好擺布?
老子,他媽的,不會隨便讓人乾!
但可以商量!
說啊!繼續說!說你想乾我!我再拒絕!你再求我!我再考慮考慮!
正發著天崩地裂的神經,忽然走廊上傳來一陣笑鬧,應該是洗澡那撥人回來了。
孟野瞬間清醒了七成。
乾個屁,這是宿舍!
想當禽獸也當不成了,想跟禽獸睡也睡不成了,他急急忙忙從莊紹身上爬起來。
可莊紹還不讓!
莊紹喝多了啊,不清醒了啊,欲火焚身了啊,到嘴邊的肉能輕易放走?
他攥著孟野的小手手不讓跑,孟野急得就差拿腳踹了:“祖宗!有人回來了!”
“你還沒回答我……”
“回答你啥??”
“乾你,行不行……”
咱下回再商量行不行?火燒眉毛了都!再遲幾秒咱倆明天就能被吊死在校門口!
要麽說文化人有禮貌呢,親之前得問句“May I kiss you?”,做之前得問句“我能乾你嗎?”多有禮貌的年輕人。
當然未來在關鍵時刻莊紹也依然很有禮貌,他老愛在床上問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而且連快慢都要請示!
問問問問你大爺!孟野在床上通常都是比較沉默的那個。
此時此刻作為清醒的那個,孟野不顧一切從床上爬起來,玩兒命找被子,玩兒命給莊紹蓋上!
結果被啤酒罐子絆倒摔了一跤。
宿舍門打開的瞬間,孟野正在水泥地上做伏地挺身,臉色通紅,滿頭大汗。
“Hi!”
“……呃。”
這是唱的哪出?三個室友愣在門口。
扭頭一看,新室友莊大校草在床上呼呼大睡,從頭到腳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他不熱啊?”
孟野跳起來:“哈哈!不熱!”
“……這樣啊。”室友們也乾笑兩聲,撓撓腦袋請他坐,“這麽晚你來找他喝酒?”
孟野坐床邊痛心疾首地點點頭,表示莊紹因為一些個人原因心情不好,自己作為他最好的朋友來陪他喝點兒。說完余光瞥見莊紹迷迷糊糊有要張嘴說話的意思,迅速扯過被子捂丫臉,蓋嚴,蓋死。
“……唔……親……”
室友們探頭關心:“他說什麽?”
“他說親!以後多多關照喔親!給個五星好評喔親!”
孟野胡言亂語手舞足蹈,把三人唬得一愣一愣,都懷疑他是不是發燒了。
簡單聊了幾句後他就要走,室友說:“啊?你不留下照顧照顧他?”
“不了不了,”他把手搖得跟脫臼了似的,“我相信你們,大家都是同學,你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呃,好吧。”
頭一天搬進來就要人照顧,三個室友心裡頭稍微有點兒嫌棄。但算了,同學之間嘛,互幫互助是應該噠。
共犯孟野逃出宿舍,站走廊捂心口呼氣,臉熱得像燒著了。摸摸嘴唇,破了道口子,有點疼,但余溫猶在,觸感猶在,心動猶在,指尖的酥麻久久不退。
要了命了!
他心裡大喊爽啊!爽啊!爽得頭皮發麻!可爽完也犯愁。
明天怎麽辦呐?
算了,他心亂如麻卻又不怕,因為那是莊紹,為莊紹哪怕明天死了也就碗大個疤!
衝下樓他就開始狂奔,宿管那哥們兒看見背影還以為是閃電過去了,嚇得往天上瞅,要下雨了?
外面小風還在吹,淡淡的星掩在層雲之後,蟹殼色的天空美得讓人迷戀。
孟野邊跑邊扯著破鑼嗓子唱歌,幸虧周圍並沒有什麽人。
到現在為止他還不敢說莊紹一定喜歡他,但起碼絕不反感,也許反感跟其他男的,但絕不反感跟他。
他的那顆心臟撲通撲通跳得猛烈,穿過宿舍樓前的大空地時卻聽見一道聲音:“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