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馬路對面的林壑看著他講電話,下車後並未注意到靠在路燈下的自己,臂彎挎著一盒樂高就進去了。
原本想出聲叫住他,但見他言笑晏晏的樣子,忽然就不想張口了。
目送著那道身影消失在大門後的林蔭盡頭,林壑站直身體,去看眼前的高樓。
他所處的位置在一條臨海公路的中間部分,一側是拔地而起的各式高樓建築,一側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廈門和青島的海都隸屬於太平洋,一南一北的地域差距決定了氣候上的顯著不同。
好比現在,四月的傍晚太陽已經落山,青島的海邊待不住,廈門就可以。林壑在這吹了快半小時的風,吹得鼻子都有點塞了,卻沒有冷到待不下去。
但也許是因為他在等待一個人的緣故,所以不覺得冷。
宋清堯住的小區屬於輕奢定位的公寓,只有兩棟樓,一棟朝向大海,一棟面向繁華的市區。向著海景這棟就在一街之隔的對面,林壑能看到整棟高樓亮起了一半以上的燈,卻不知道宋清堯住的3101在哪一間。
原本過來想製造一個驚喜,現在看宋清堯那個樣子,並沒在期待他的到來。
有可能自己出現在他家門前的時候,帶給他的反而是驚嚇吧。
想著宋清堯的性子,林壑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莫蘭修女的臉在這時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眼前,他不悅地蹙起眉,抬起手臂,將握拳的右手用力砸在路燈柱上。
背後路過的兩個中學生聽到動靜轉頭看來,見他沒有再動作了便繼續往前走。他忍著手上的痛,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感覺到胸口沒那麽堵了,便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用密碼開了家門鎖,宋清堯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不跟你講了,我到家了。”
紀乾回答道:“行吧,那你好好休息,別忘了剛才跟你說的事。”
將息屏的手機放到玄關置物櫃上,宋清堯帶上身後的門,樂高盒子放在腳邊,他坐在椅子上脫鞋。
今天不算忙,他也不覺得累,換好拖鞋摘掉手表,他決定洗完澡就拚樂高。
拐去廚房倒了杯水喝,他拿遙控把全屋的窗簾都拉上,設定好室內溫度後走回臥室脫衣服。
有了護具支撐,手指的動作不受影響,等他抬起右腿把內褲也拉下來了,便赤腳走出房間,進了對面的浴室。
出水模式被調整到溫和檔位,熱水緩緩拂過每一寸身體,他閉上眼,擠出洗發露時聞到了莫吉托蒼蘭的香氣,腦海中又出現了不該出現的臉。
溫熱的水流將肌膚撫得泛紅,衝了沒多久,他覺得空氣有點悶了,睜開眼睛想去開換氣設備時,發現了導致呼吸不順暢的源頭。
垂眸望著那一處,他有些懊惱地靠在了掛滿水珠的大理石牆面上。
如果說最近這幾天頻繁想起在青島的事是旅行後遺症,那麽現在身體的反應又算什麽?
對那種感覺食髓知味了?
雖然他不想承認和林壑做確實很爽,但是身體顯然惦記上了,否則也不會這麽容易就又有了感覺。
想到下午林壑幫他系皮帶的畫面,他把水溫調高些,情不自禁地將手伸了下去。
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包括一段突兀關系的結束。他喘著氣提醒自己,腦子卻在不斷攀升的渴望中漸漸失控,讓他看到了林壑在自己身上進攻時的迫切神態,還有喜歡咬他耳朵的毛病,以及在他耳畔喘氣時拂過的陣陣熱流。
最後結束時,他膝蓋都有些抖了,撐著牆壁緩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
看著被衝進下水口的痕跡,他用掌心按了按眉心,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伸手拿過浴巾裹上,他回到房間裡吹乾頭髮,看著舒適的大床,又想想酸軟的左手臂,決定還是明天再拚樂高。
將身體陷入柔軟的床墊裡,他拉高被子,手腳並用地纏住長條抱枕,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這一晚他睡得很好,直到第二天被一陣門鈴聲吵醒。
扒拉下悶著頭的被子,他眯了眯眼睛看床頭鬧鍾,已經過九點了。
掀被子坐起來,他把腰間松開的睡袍帶子重新系緊,抓了抓頭髮走下床。
這麽早也不知道會是誰,開門之前他看了貓眼,門外站著一位陌生的中年女性。看他打開門了,對方恭敬地自報家門。
“您是宋先生吧?我是白天鵝家政的員工,姓蘇,今天開始負責您這套房子的衛生清潔和午晚兩餐。”
見宋清堯好像沒聽懂的樣子,蘇阿姨又提起手裡拎的保溫食盒,禮貌地笑道:“這是在威斯汀中餐廳幫您帶的早點,您洗漱一下就可以直接用了。”
第26章 擎天柱
坐在沙發上,宋清堯拿起手機打給林壑,沒人接就打給唐靜晏,聽到語音信箱提示後再打給譚茜,譚茜關機了。
把手機丟回茶幾上,他靠著沙發靠墊,回憶起剛才和蘇阿姨的對話。
蘇阿姨說林壑支付了一個月的工資並簽了合同,如果他拒絕,這筆錢也不可能退還給林壑。
他問了傭金數額,蘇阿姨委婉地提醒他薪資這一塊隻對雇主開放。
以為他聽懂了,蘇阿姨正要脫鞋進門就聽到他說:“這件事我再確認一下,你今天先回去吧。”
作為見多識廣的家政員工,蘇阿姨很乾脆地把那個不鏽鋼保溫盒遞給他:“那您先收著這個,這是林先生交代買給您的,保溫盒也是他提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