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宋清堯會這麽在意自己的過去,林壑又有了那種心臟被輕輕的,穩穩地托住的感覺。
牽住宋清堯的右手,林壑閉上眼睛,像在回憶那段過去一樣沉聲道來:“他們兩個離婚後,我爸也想要我的撫養權,所以他們經常會在電話裡吵架。”
“那次我媽帶我去鹿特丹,當時在中轉我爸又打來了。我媽光顧著和他吵,沒發現有人給我聞了東西,我就跟人家走了。”
“後來呢?”宋清堯緊張地問。
“後來,”林壑停頓了下,“後來記不清被賣到哪裡,過了大半年被警察救了。但是那時候已經不會說話了,也記不得以前的事。”
嘴角又向上挑著,林壑沒有睜開眼,僅是神色間添了幾分嘲諷的意味:“警察把我送到當地的福利院,我就在那邊住下了,一直到有人想收養我,意外查到了我的國籍和戶口才聯系上我媽。”
林壑的嘴角凝著笑容,睫毛卻不受控制在抖。看著他臉上兩種矛盾的情緒,宋清堯的胸口像是被一塊沉甸甸的大石壓著,很想說些話來安慰他,又明白一切的語言在這一刻都顯得無力,隻好牽緊了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林壑感覺到了,睜開眼睛看著他。
“學長,如果你是我,你還會覺得自己有家麽?”
下一章就完結啦
第62章 鳳凰花開的轉角
宋清堯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他的成長環境算不上一帆風順,不過母親總將他捧在手心裡照顧著,後來父親去世,母親更是將他視作唯一的家人,以至於連他的性取向問題都只花了一周時間就接受了。
他無法憑空去想象林壑那兩年是怎麽渡過的,但是他明白該怎麽去填補林壑所缺失的。
目光望進林壑的瞳孔裡,宋清堯說:“如果你想要的話,以後我家就是你的家。”
林壑沒有像平時那樣容易激動,在聽完這句話後靜靜地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模糊的視野。
宋清堯為他遮去了頭頂的光,他反而害怕在幽暗的環境下繼續對視。抬起手臂擋住眼睛,林壑努力勾起嘴角,試了幾次卻沒能成功。
他最擅長用來掩飾的笑,沒能在此刻為他支撐出無所謂的假象。
好犯規。
咬緊下唇,林壑想克制一下情緒,宋清堯在這時候又俯下身來吻他。
不拿開他擋著眼睛的手臂,用艱難的姿勢勉強碰到他的嘴唇。
彼此的呼吸又纏在一起,林壑忍不住了,拿開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抬起頭在他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也因此暴露了眼睛周圍的狼狽。
迅速抽過茶幾上的紙巾,林壑想擦一下,被宋清堯用雙手捧著臉轉回來。
那人在他的眼角細細親吻著,將那些帶著鹹味的液體吻去。他被迫閉著眼睛,明明感覺到開心,膨脹在心口的另一種情緒卻越來越失控。不想在宋清堯面前繼續丟臉,林壑推開他,拖鞋都不穿就大步進了洗手間。
宋清堯沒追過去,隻望著他匆匆走進洗手間的背影,靠回了椅背上。
洗手間裡隱隱傳出了水流的嘩嘩聲,持續了好一陣才停止。宋清堯站起身,走到洗手間對面的牆壁上靠著,等待林壑開門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扇門終於打開了。宋清堯抬起頭,林壑的臉上已經看不出異樣,那人走向他,伸出雙臂將他抱進懷裡,下巴擱在他肩頭問:“學長,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宋清堯抱住林壑的後背,將那句話重複了一遍:“如果你想要,以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我想要。”
不似剛才的沉默,林壑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回答道。說完又放開他,盯著他的眼睛說:“你要說到做到。”
兩人互相看著彼此,宋清堯先笑了,手指伸到林壑的嘴唇上,用大拇指和食指將林壑的兩片嘴唇捏在一起:“我答應過你的事哪件沒做到了?”
林壑被他捏著嘴唇,模樣像隻噘嘴的鴨子。見他笑得越來越歡,林壑也笑了,拿開手低下頭吻他。感覺到他的雙手搭到自己肩膀上,很快就呼吸急促了起來。
明早還有決賽要比,林壑沒忘記那座能刻著他倆名字的獎杯,親了一會兒後便牽著他上床了。
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分享給了最喜歡的人,這一晚林壑睡得好極了,宋清堯卻失眠到了後半夜。睡著之前,他總在猜想林壑那兩年過的是怎樣的日子,想著想著就忍不住睜眼去看身旁的人。
早上鬧鍾響的時候,他頂著滿眼的血絲下床洗漱,林壑見他眼睛腫著,拿毛巾裹了冰塊給他敷,早飯也拿回房間給他吃。
上午九點,決賽開始了。
雖然是業余性質的比賽,但是能廝殺到決賽組,都有一定實力。宋清堯沒睡好,便靠著紅牛來維持精力,上場和林壑配合時也沒受什麽影響。許是要幫林壑拿到獎杯的緣故,他今天發揮得比之前幾場更好,幾個角度極偏的球都被他救回來了,還打出了非常漂亮的扣殺。
最後公布得分時,他和林壑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績。
刻著科室與姓名的水晶獎杯需要定製,院辦先給他們頒發了綬帶與禮品卡。站上台領獎拍照時,林壑的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燦爛,宋清堯站在他身邊,也被他的喜悅所感染。最後拍集體照時,他倆因為身高站在了最後一排,仗著身後無人,在相機定格的瞬間,林壑牽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