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禦插話進來:“就別當著我的面議論我了吧?球還打嗎?”
江蘅低頭看過去,被三兩句繞的忘記了輸贏,這再一看,台球桌上所剩無多,幾顆彩球散落開來等著擊打,球權歸程硯所有,江蘅恍然醒悟,只聽程硯說:“江哥,這盤可能要結束了。”
在不知不覺間,球台面臨被清完的風險,杆子落在程硯的手中,江蘅不得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周邊的人也提起了神,很是詫異,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桌上的球屈指可數。
宋禦手指滑在額頭上,聽起來有些可惜的聲線對江蘅說:“認真點啊。”
「啪嗒」一聲,精準的擊打把球子炸開,洞口仿佛一塊磁鐵,將每個球都精準地接受,唯剩的四顆球子盡數落網。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連那邊站著的漂亮教練,全都傻了眼,江蘅抬頭看著程硯,那個長相陽光的少年,面色平靜地清完了球台,結束了「勢均力敵」的一局。
勢均力敵?江蘅凝視著程硯,那個乖乖站著的少年,溫柔之中透著一種決然,就好像帶著什麽目的,什麽時候想贏,便能贏。
真是給面子,願意陪他玩到現在。
一局而已,江蘅便得出一個結論:
他們根本不在一個水平。
第20章
對話並不是程硯吸引其他人注意的方式, 也不是用來對付江蘅的手段,至於台上的球什麽時候還剩下這幾顆的,完全是因為大家都太投入,嬉皮笑臉時很容易忘記局勢, 他自己也忘了, 忘了這連續的幾杆清了多少顆球。
所剩無幾的幾顆球被程硯一杆清完, 結束了這短暫而迅速的比賽,江蘅提著杆子一臉懵,其他人忍不住說:“這麽快。”
程硯道:“啊, 我也沒注意。”
江蘅問:“你幾分?”
程硯做足了:“我真沒注意, 有人記嗎?”
就算沒人記,這盤也是程硯的勝局, 顯而易見的,他問出來的表情相當像一回事, 可是江蘅老覺得他不真誠。
宋禦掏出一顆落網的球在手裡玩,對江蘅道:“要再來一盤?”
江蘅扔了杆子:“得了,打不過。”
宋禦笑說:“這麽快認慫不是你的風格。”
程硯乖乖地把球杆放好, 沒像江蘅那樣隨意地一扔。
江蘅道:“我不幹了,願意的話讓他跟教練來一局?”
江蘅看向程硯:“來嗎?我們這邊職業的。”
教練正是程硯方才看的那個, 穿著馬甲的, 像少爺的那一位,正走到台桌前,程硯卻罷手了,“啊, 算了, 打不過。”
江蘅道:“不試試怎麽知道?”
宋禦只是讓他打贏江蘅, 沒讓他贏別人, 而且程硯和江蘅這些人不熟,純屬是圍著宋禦和他們尬聊,程硯並不想和不熟的人多待,說道:“我只是個小學生,不想找虐受,江哥還是放過我吧。”
江蘅是放過他了,其他人卻沒有,起哄說:“小學生?我們這裡你江哥是最專業的了,你把他打贏了,實力深不可測啊,跟教練玩一把?”
“差不多就行了,”宋禦回應道:“我只是帶他過來走一圈,不是拿來給你們練手的,程硯。”
程硯嗯了聲,趕緊跑到宋禦跟前,像跟著大哥來混社會的。
“我們回去了,”宋禦對江蘅說:“有空再打。”
江蘅看著程硯,程硯並不反駁,似乎宋禦做的決定就是他的想法,江蘅想留人多玩一會,話到了嘴邊也是松口了,“行吧。”
宋禦抬了抬下巴,示意程硯跟他一塊兒離開。
二人在眾人眼下離開了台球室,程硯在進入電梯前隨意地掃視一下,撞上了江蘅還在打量他的眼眸。
程硯微微一笑,禮貌且不失尷尬。
“他是誰?”在電梯裡,程硯終於能放心地問問情況。
宋禦漫不經心地說:“我朋友。”
程硯又問:“我知道,所以你把我介紹給他的意圖是什麽?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亂交朋友。”尤其是你的。
這句話程硯沒說,噎在了喉嚨裡,想著說出來不是很好聽,還容易被人誤解,實則他只是因為是宋禦的朋友,才要萬般謹慎,愛屋及烏也不過如此,希望自己有頭有面地去結交宋禦的朋友,能讓人接受和喜歡,而不是這麽突兀又馬虎的……
“我的朋友也不行嗎?”宋禦以為他在排斥,以為他因為自己的擅自做主生了氣。
“不是不行,而是……”程硯很難解釋,他說:“我什麽也沒準備,就這麽唐突地來太草率了吧。”
“你沒什麽要準備的,我給你的要求你全都完成了,這樣就夠了,”宋禦說:“我不會害你。”
這倒是句實打實的真心話,程硯也信,宋禦人品還算看得過去,就算他們倆曾經有些小小的摩擦,但都是神經大條的男生,也沒那麽斤斤計較,誰也沒放在心上。
“你跟他相處感覺怎麽樣?”宋禦問程硯感受,他其實是多此一舉。
程硯實打實地回應:“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剛認識,非要說的話感覺挺隨和的。”
“肯定比我好相處?”宋禦意有所指,“我高冷?你覺得?”
程硯尷尬了,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你覺得自己什麽樣?”
宋禦說:“對你是高冷嗎?”
程硯道:“對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