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累了,疲憊地回到教室,程硯翻開一本書,攤著,沒看,在出神。
“程硯,你們明天可要加油。”班級裡的女生給他們加油打氣,“我們會在場邊觀看的!”
關迪抱著手說:“你們是去看我們比賽的嗎?我都不想揭穿你們。”
“當然是看你們!”
“拉倒,平時比賽都不來,你們就聽宋禦要去,嘁——”
“順便看一下而已。”
程硯對他們的爭執充耳不聞,明天的大賽在即,老師們的課不緊張,重要的內容沒講,知道這群孩子會分心。
美術課上,程硯提著筆按照老師的要求在素描,講台上擺著一個菱形的物件,老師在黑板上畫,他們在白紙上畫。
“你畫得真好。”旁邊的沈韻湊過來說。
程硯懵了一下,看著自己的周圍,很多同學都不在自己的位置上,“你怎麽過來了?”
“跟趙一白換了位置,”沈韻趴在程硯的身後,又拍了拍程硯的同桌,她換到程硯跟前,拿著白紙坐下來,“我是來問你的,你到底喜歡誰啊?”
程硯服氣了,“你就這麽感興趣?”
沈韻說:“嗯,我賊拉好奇,跟我說說唄,我不往外說。”
沈韻八卦著,程硯看也沒看她,繼續畫著畫,有模有樣,“沒有。”
“少蒙我了,你絕對有,”沈韻不相信,“程硯,咱倆什麽關系啊,你還不信我嗎?”
程硯抬頭看她,笑了聲:“你這麽關心我不會是喜歡我吧?”
沈韻的眼神都能殺死他了,程硯開玩笑的,沈韻拍他一下,拿著白紙走了。
她剛走,旁邊就重新落座下一個人。
“沈韻知道了?”是趙一白。
“知道什麽?”程硯問。
“你喜歡宋禦的事。”趙一白說:“她剛一直問我。”
“不知道。”程硯道。
趙一白沒好好畫,老師來檢查,在程硯的桌子前停留了許久,一邊對程硯點點頭,表示認可,一邊施舍給趙一白一眼,無奈搖搖頭。
趙一白等老師過去,說道:“我沒問你呢,這兩天跟他怎麽樣?”
“還是那樣。”炭筆蹭了程硯一手的灰,他畫完後吹了吹白紙,對著講台上的原物對比著,修修改改,看起來倒是挺專業。
趙一白一直佩服他認真的時候,乾一行行一行。
“把畫收上來,課代表。”老師的聲音傳過來,時間快到了,老師叮囑道:“小心點啊,部分同學還是畫的不錯的,出色的會拿去做展覽的。”
程硯把畫整理好,關迪湊過來看,嘖嘖地說:“可以啊,這畫得真逼真,這光,這陰影。”
“別硬誇行嗎?”程硯把畫奪回來,遞給來收畫的課代表,課代表也是一樣的反應,讚歎著說程硯畫得真好。
“那你看看我的唄。”趙一白把畫呈上去,課代表一看,沉默了一下,說道:“依稀辨別得出,這是個菱形。”
趙一白眼神殺過去,女孩不怕,笑眯眯的,兩個人像調情似的,課代表補刀道:“不過是不是講台上那個就不知道了。”
趙一白手一伸:“給我,不交了。”
課代表:“別呀!能上展覽也不一定。”
趙一白:“真?”
“假,”課代表殘忍道:“作為反面案例,還是不錯的。”
下課鈴響了,收完了畫兒,老師走了。
程硯拿著桌子邊的水杯,走到門口的飲水機旁邊,接了半瓶水,水還沒接完,門口探進來一個腦袋。
“嗨。”
程硯愣了下,看過去,發現是譚婷婷,他扶了下杯子:“幹嘛?”
譚婷婷道:“出來說話唄。”
程硯周圍沒人,他低聲問:“又是宋禦的事?”
譚婷婷直點頭。
程硯舔了舔上唇,把水關掉,杯子放在了一邊。
他跟譚婷婷走到一側,下課後的走廊亂哄哄的,程硯做好了心理準備,譚婷婷只會有一件事。
“他怎麽說啊?”譚婷婷問情書的結果。
“他沒看。”程硯如實交代,那天宋禦一直陪他打球到結束,情書,好像還在自己的書包裡。
“沒看啊,”譚婷婷說:“你有跟他說我的名字嗎?他應該記得我才是。”
程硯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淵源,那天宋禦也沒細說,他說他不認識,程硯問:“你跟他怎麽認識的?”
譚婷婷靠在牆上,雙手垂下,眉眼略顯失望,“也沒什麽,就是那天在醫院碰見了。”
“醫院?”
譚婷婷抬頭看他,猶豫了下,說道:“心理上的醫院。”
程硯耳朵有點發蒙,心理醫院?心理會所?心理疾病?
“抱歉,這是別人的私事,我不能多說,總之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譚婷婷說:“後來有幾個女生欺負我,在路邊又碰到了他,他幫忙解得圍。”
英雄救美的故事,程硯聽完了沒什麽感慨,他的思緒還停留在所謂的心理醫院上。
可是譚婷婷不願意多說,這的確是私事,他也不想探究別人的私事,他只是不明白,宋禦怎麽會去那裡。
“沒看就沒看吧,我也料想到這個結果了,”譚婷婷說:“謝謝你啊。”
她臉上全都是灰敗,心情低落,和那天交給他情書時的狀態判若兩人,程硯明白,有些人只是舉手之勞,而有的人就能記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