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禦說:“我是說完全和好,像以前那樣,你有什麽事想要叫我,需要我,都可以跟我說,或者……有事沒事給我發條消息,分享那些細微的小事。”
程硯觀察著宋禦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想知道他現在是什麽心理,他為什麽這麽要求,是想跟他繼續做朋友,還是……原諒了他那沒說出口,卻已經暴露過的情感。
程硯現在的一點遲疑都是對宋禦的折磨,他不說話,面前的人便更加緊張,他們的關系已經在危險的邊緣,但凡程硯搖下頭,這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面。
他們各自有著各自的揣摩和擔憂,說出口很容易,能克制才是了不起,程硯也想大發脾氣一次,但他沒資格這麽做,宋禦不欠他什麽,戀人不成,朋友還有得可做。
“我不想打擾你。”程硯沒有準確地回答,猶豫之後給出這樣的解釋。
如果不喜歡,那些事情不就是打擾嗎?
他一廂情願過,便不願再自作多情,他明白地回復過自己的情感,現在做的每一件事,程硯都要考慮有沒有逾矩。
“打擾?”宋禦面露不悅,追問道:“為什麽你會覺得,這是對我的打擾?”
程硯頓了頓:“不是嗎?”
宋禦正視著面前的臉,他想看他的酒窩,但他不笑的時候就不清晰,宋禦只能盯著那塊若隱若現酒窩的面頰,說道:“我願意跟你做的事,是因為我喜歡,我才去做。”
程硯抬起臉,宋禦的眉目如畫,一雙眼睛裡是不同於他心虛的坦然,他眸子幽深道:“我從來不勉強自己,跟不喜歡的人待在一起。”
程硯微微張著嘴,眼神不太清晰,耳朵似乎也有了點聽覺的障礙,難以明白宋禦的意思,或者說是不敢擅自明白。
宋禦的聲音依然清楚,眼眸炙熱,帶著極度地坦誠:“更不會為難自己,和不喜歡的人,做一些不喜歡的事。”
程硯倉皇地低下頭,心臟怦怦跳,他這會明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不爭氣,那心跳的劇烈也太猖狂,程硯的耳根微微紅了一些,比那天吻他還不鎮定,他現在怎麽理解?宋禦沒討厭他,也沒有厭惡那天他的表現?
那麽他吻他那次算什麽?是……一個小意外而已,可以過去的是嗎?他如果討厭他,就不可能還要跟他說這些話啊,還想跟他繼續往來啊。
如果宋禦現在沒站在他跟前,程硯都要壓一壓自己的心跳了,他沒做這麽暴露的舉動,他想抬眼看一下宋禦,再看一下他的眼神到底想表達什麽,可是他做不到,他膽子太小了,生怕自己的局促被瞧了去,心跳被聽了去。
求求你,他媽的,快點停下。
宋禦說什麽了,你就這麽不要命的跳動。
程硯跟自己的心臟鬥爭了一會,他轉過身,蹲了下來,莫名其妙的舉動,惹得宋禦不得不來追問。
“怎麽了?”
程硯把頭偏開,低低地說:“沒,站累了。”
他的謊話一點都不高明。
宋禦在他旁邊蹲下來,兩個人就這麽在馬路牙子邊,程硯看向另一邊,宋禦看著他,他的視角只能看到程硯的頭髮,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手癢,他的五指轉了轉,不自知地抬起,但他及時反應到這個舉動,另一手按住手腕,強行地扭了扭,控制住了這個更莫名其妙的舉動,宋禦說:“你真的這麽恨我?”
程硯道:“什麽啊,哪有恨你。”
說不得什麽恨不恨的,這字太深了,他用不起。
“那這一個月沒聯系,”宋禦的聲音在他腦後響起:“你有想過我嗎?”
滿腦子都是你,還有沒有想過你,那一個月怎麽在自我懷疑和懊惱中過來了,程硯都不敢回憶,他掩飾地說:“沒有,我想你幹嘛。”
宋禦沒再出聲了。
程硯現在平靜不了,宋禦在他旁邊更是惹他亂想,他被幾句話撩撥成這樣,那真地在一起了還了得?自己能沒出息到什麽地步?
程硯站起來,倉促道:“那什麽,我先走了,我需要冷靜……不是,回家一下。”
宋禦抬頭看著他,並沒有跟著站起來,發話道:“好好考慮。”
程硯仿佛聽到了一點笑意,他大膽地回了頭,撞進宋禦笑眯眯的眼眸裡,真要命,宋禦這張臉他看一次淪陷一次,程硯忙收回目光,快步離開了。
宋禦就這麽在後面盯著他,一只在過馬路的小兔子左顧右盼,背影蕭瑟,語言混亂,表現得非常好看。
他的耳朵要是再紅一點,就更像兔子了。
“宋禦?”
一側傳來呼喊,宋禦轉過頭,看見寒承宇,旁邊是另一隻耳朵微紅的兔子,他不知道寒承宇幹了什麽,湯嘉樂跟在他身邊,朝他看過來。
“怎麽還沒走?”寒承宇過來。
宋禦就在他們的店面不遠處吃的飯,這又撞上了,他站起來,說道:“正準備。”
“看什麽呢這麽入神?”寒承宇順著他的目光,卻是什麽也沒發現,“小孩呢?”
宋禦說:“什麽小孩?”
寒承宇:“程硯啊。”
宋禦說:“回家了。”
寒承宇不知為何得出這個結論:“你欺負人家了吧?”
宋禦可不認:“怎麽我就欺負他了?”
寒承宇有理有據:“憋那麽久沒跟人家聯系,這有機會了,你能什麽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