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插著口袋說:“我會調整好的。”
“知道就行,”趙一白放心了些,轉而問:“你出來幹嘛?”
“散心。”
“就散心?”
程硯說嗯。
“拉倒吧你。”趙一白道:“城南這麽大裝不下你?有什麽事去辦吧,我回學校了。”
“這就走了?”
“乾飯不積極,腦子有問題,”趙一白已經走了出去,背對著程硯,招了招手,“趕緊調整好自己,明天發揮不好有你哭的。”
程硯笑了一聲,他哪兒有那麽脆弱?
哭,他上次哭是什麽時候來著?自己都不記得了。
目送著趙一白離開,程硯也不耽誤時間了,他去了他一早就想去的地方,去找一個一早就想找的人。
上次跟宋禦一起來「奈康」都是一個月前的事了,程硯不知道這裡能不能找到他,都怪自己,沒想到會和江蘅還有交集,他應該留個電話的。
程硯來到台球室這一層,他打算碰碰運氣,在這裡找到江蘅機會太小了,他是想問問這裡的人,有沒有江蘅的聯系方式,經常打台球的人一般都會在台球室認識些人,老板教練什麽的都有可能。
台球室裡大概七八個人,散落在不同的球台邊,還沒輪到程硯找人,他先被人叫住了。
“呦,大神來了。”站在球台邊,拿著杆子的一個男生正驚喜地望著他,台球室裡其他人都隨聲音看過去,程硯剛出電梯門,步子還沒挪呢。
這個人他記得,上次他和江蘅較量,在旁邊看熱鬧的一個。
程硯走了過去。
台球室裡都是叼著煙,穿著時髦的男生,還有染著各種發色的,七八個人竟是同樣的氣質,程硯則像一股清流,身上披著校服,長得白白淨淨的,五官端正,可見小時候是多惹人憐愛的正太,他出現在這裡,好像一隻幼犬懵懵懂懂闖進了狼窩裡。
“來教我們做人的?”那男生給他遞球杆,“表演一下?”
程硯接都沒接,他目的明確地問:“你應該認識江蘅吧?”
“江哥,誰不認識?”男生打量著程硯,眼裡是濃濃的興趣:“找他有事?”
“有,有沒有聯系方式?”程硯表明來意,絲毫不磨蹭。
可是對方卻磨磨蹭蹭的,男生抱著球杆走到球台邊,拿起上面一顆球,在手裡掂量了兩下,呈給程硯看,“秀一段。”
其他人也不打了,都好奇地盯著程硯,在等著他表演似的。
沒經過程硯的同意,那主事的男生就拍了拍手,說道:“各位,集合了,看一下弟弟的手法,絕對值回票價。”
七八個人都是相互認識的,都圍了過來,有人認出了程硯,樂呵了一聲,“這不宋禦領來的那個嗎?你在我們這兒火了,上次哥幾個沒在,給咱們展示一下唄?都說你牛逼。”
討論聲四起:“就是他啊。”
“長這麽乖真的會打球嗎?”
“看著是個好學生嘞。”
程硯聽著聒噪的交談聲,真沒想到自己在奈康出名成這樣了,他不想浪費時間,於是手一伸。
有人眼疾手快地給他遞杆子,那男生把球放了回去,站在一邊,程硯壓下腰來,對準球子,擺好姿勢,有力的一杆出去,桌子上密密麻麻的球子瞬間被清空。
連讓人倒杯水的時間都沒有。
“我靠……”
“這他娘……專業的吧。”
在場的幾個人連鼓掌都忘了,傻眼地站在原地,議論聲頓時轉變了方向,有人掏出球子檢查,有人揉著眼睛,看看球台,再看看程硯。
程硯扔下球杆,對著那個男生說:“行了嗎?”
他看起來著急,不知道找江蘅什麽事,男生也不敢耽誤了,說到做到。
“我發你,”掏出手機,男生一邊說一邊點著手機,慨歎道:“你這不去台協都虧了。”
他更能確定了,上次程硯和江蘅較量,是留了情的。
“我沒有手機,你給他打個電話,約他出來一下吧。”程硯的手機還在老班那兒。
“行。”男生順著他的意思,現在誰還把他當幼犬?他長得乾淨,稚嫩又青澀,更像一隻羚羊,然而他的行為,又說明這不是普通的羚羊,還得是領頭的那隻。
程硯靜等著他的通話結果,這男生反反覆複地,打了好幾個,還是沒通,程硯有些急了。
“沒人接,可能沒看見吧。”男生說:“有大事嗎?你要不等會?”
“我待會還有晚自習。”程硯的時間不夠了,他來回路上還得耗一會,估計等江蘅來了也晚了,他說:“算了,不早了。”
程硯轉身走了。
“哎,玩會啊。”
“人有晚自習聽不見啊?”旁邊的人說。
“果然,能困住大神的不是外掛,是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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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硯回到學校,還是遲到了,喊了聲報告回到位置上,趙一白沒問他去哪了,隻問他吃飯沒,他不提程硯還沒想起來,自己還沒吃飯,但也沒覺得餓。
這是本學期的第一天晚自習,同學們莫名的躁動,進行到一半,老師走了,沒了看守的人,隔壁班的說話聲都能聽清。
程硯沒注意窗戶邊的人,直到一聲口哨傳來,他扭過頭,站在窗戶邊的康偉正跟他招手。
沒有老師在,程硯大膽地去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