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晚自習要講的,”程硯解釋說:“不做不行。”
一邊做題,一邊打台球,已經成為了程硯每日的常態,高三的已經畢業,下一屆迎戰高考的就是他們,作業多了起來,試卷更是以做不完的情況繼續分發著。
盡管一心二用,他也並沒有對對手不尊重,用實力打著,在這場較量裡,忙的不可開交的人反而從容不迫,專心打球的人卻焦頭爛額,最近在黑八名聲正盛的學生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對手解球慢,程硯用這個閑暇時間寫題目一點也不耽誤,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忙碌,生活充實到沒有空虛感。
一邊是未來,一邊是熱愛,足以填滿小小的心房。
“我不打了,”對手撂挑子不幹了,理直氣壯地說:“解不出來。”
程硯把球杆放下,收拾東西道:“那我就回去了。”
他早已經完成了每日定時定點的練習,匆忙收拾著書包,把課本裝進背包裡,等他回去吃完飯,晚自習就開始了。
他喜歡錯開時間,別人放學先吃飯,他不要,他得把事情做完,那會食堂人正少,或者路邊攤隨便買一點,比較方便,不會太佔用本就不多的時間。
“不打是什麽鬼?”有人說:“台球哪兒有叫停的?”
對方一臉生無可戀:“不是真不打,這是敗局你看不出?你看他做的球,我怎麽打都不可能贏。”
看不出玄機的場邊觀眾眯著眼,眼睛瞅瞎了也沒弄懂什麽做的球。
“弟弟,來,水。”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生扔給程硯一瓶水,她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和程硯已經認識。
程硯來不及拒絕,對方已經扔了過來,他隻好接住。
“謝謝姐。”程硯禮貌地一笑,將背包甩在肩上,把球杆放好,跟大家說:“明天見。”
他像是來完成任務一樣。
有些跟不上信息的新朋友好奇地問:“這男生是誰啊?你們都這麽熱情?”
“道上的,厲害著呢。”有人玩笑地回應。
程硯出了門,沒走多遠,後面有人叫他,他回過頭,看見球廳的老板,程硯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叫劉老板,因為他打比賽的時候這個老板都在,從別人口中得知他的身份。
劉駒招呼著程硯,在他停下後,三步並兩步走過去,插著褲口袋,問道:“沒吃飯吧?”
程硯不知道他什麽意思:“嗯?”
劉駒笑笑:“沒事,請你吃個飯唄,有時間嗎?”
程硯沒有來者不拒,推脫道:“不好意思,我還有晚自習。”
劉駒嘖了一聲,沒法子,只能作罷,“那行,我是這家球廳的老板,你應該認識我吧?”
“認識。”程硯說。
劉駒點點頭:“沒什麽事,就是想跟你說一聲,黑八你常來,你需要什麽我這個球廳都盡量提供,你來玩我不收錢。”
天上有掉餡餅的好事嗎?一個老板追出來,說要給你免費,以後都免費,還幫你提供你需要的服務,你會怎麽想?肯定不能先開心,做為成年人,本能反應是警惕,程硯亦如是。
“有什麽事嗎?”他這一聲直逼對方的目的,程硯不是小孩,不會覺得世界上有白嫖這種好事,凡事都有利益關系。
劉駒被他的反應逗笑,但也知道應該會得到這樣的反應,他道:“你看你,這麽防備做什麽?我一個開球廳的,免費提供你場地還不好了?”
程硯一點也不入套,依然是這句話:“您有事可以直說。”
這就是小朋友,不喜歡繞彎子,劉駒認了,誰讓這個小朋友有本事呢,劉駒道:“那我就直說了,我就是想給球廳做個全國性的宣傳,我免費提供給你場地和服務,只需要你入選全國大賽之後,能在采訪或者鏡頭前提一下我們球廳的名字。”
這就是生意人的想法,劉駒很坦誠,這讓程硯打消了對他的防備心理。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不想幫你,全國大賽什麽的都是不一定的事,現在省內的比賽還沒開始呢,那麽遠的事情我答應不了你。”他能走到哪裡都是未知數,這個老板對他信任他很感激,但程硯覺得他有些太盲目了,他在這種個人的比賽裡表現的是不錯,可不代表遇上專業人士還能這麽輕松,程硯覺得面前的人,老板思維太重了。
“你放心,你要是進了呢,提一嘴就成,你要是沒進,這服務我照樣提供給你,不收錢,當交個朋友。”劉駒的話已經很是真誠,他並不是個莽撞的人,實在是眼前的年輕人讓他看到了希望,那幾場比賽太過於奪目,豔壓群雄。
“再說吧,”程硯仍舊沒有松口:“謝謝您的好意,我的晚自習要開始了,先走了。”
他沒答應,也沒否決,不過劉駒是個成年人,他知道對方的意思,屬於考慮階段。
“行,進了全國賽再說。”劉駒送他離開,站在原地,球廳的玻璃門打開,曾經的眾星捧月徐逸走了出來。
“這麽快就換目標了?劉老板。”徐逸暗諷,但兩人關系好,多的是玩笑話。
“我不想換,”劉駒轉過頭說:“我本來看重的是你,誰讓你被乾掉了?”
徐逸眼神殺過去,少年的自尊心被按在地上摩擦,好不委屈。
“我都算不錯的了,你沒看他打李偉生的時候,我艸,簡直不忍心看那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