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非嘿嘿笑,把脖子往衣服裡縮了縮。
許野看了他一眼:“怎麽?”
“啊?”謝非抬頭,“沒什麽,就……開心唄,以為今天得睡大街了,結果……哈哈……”
結果不僅找到了兼職,還有住的地方。
何宇和周溯說了他倆沒地住,周溯在俱樂部騰出來從來沒人住過早就堆滿了雜物的值班室給他倆住,順便讓他倆看門。
“嗯。”許野握了握自己凍得冰涼的手指頭,“總有辦法解決的。”
“許野,我越來越覺得咱倆當初的決定太他媽對了。”謝非笑著挑眉,“我現在感覺這就跟冒險一樣,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驚喜!”
“峰回路轉。”許野說。
“對,就是峰回路轉。”謝非呼了口氣,“刺激!”
“我突然想起一首歌。”許野轉頭看著謝非。
“什麽歌?”
許野想了想,哼唱起來。
“——無聊望見了猶豫
達到理想不太易
即使有信心
鬥志卻抑止
誰人定我去或留
定我心中的宇宙
隻想靠兩手向理想揮手……”
天氣依舊有些冷,每次開口都是一團霧氣,許野低沉的聲音在這靜謐的黑夜裡緩緩響起。
“問句天幾高心中志比天更高
自信打不死的心態活到老
OH……我有我心底故事
親手寫上每段
得失樂與悲與夢兒
OH… 縱有創傷不退避
夢想有日達成
找到心底夢想的世界終可見——”
“好聽啊,粵語歌嗎?”謝非眨著眼睛問,“你哪裡聽來的?”
他記得許野平常不怎麽聽歌,也不唱歌。
許野垂下眼,濃密的睫毛在路燈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以前程玦唱給我聽的。”他笑了笑,輕聲道,“叫《不再猶豫》。”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這首歌叫什麽,也不理解歌詞所表達的含義,只是程玦唱給他聽,他便記住了。
“程玦唱歌好聽嗎?”謝非問。
“很好聽。”許野點頭。
過了這麽多年,他依舊記得那個坐在他身邊,在明亮的陽光下打著拍子,笑著輕聲為他唱歌的程玦。
那個程玦是光,即使他們至今未曾再見,他依舊能為自己點亮心中的前方。
“謝非。”許野停下來,呼吸間起了一片白霧,“咱倆要一直努力往前走,能走多遠走多遠。”
黑夜裡,少年眼神堅定,即使沒有光,也依舊澄澈明亮。
“那必須的!”謝非鼻子有點紅,笑得眼睛彎起來,“我要走遠點,到外面去看看!”
“嗯,走遠點。”許野也笑,偏頭看著前面並不那麽明亮的路,“走到能再次遇見程玦。”
“那走唄!”謝非踮起腳看了看前面。
“走吧。”許野攬過謝非肩膀。
“走咯!”
黑夜裡,少年眼神堅定,背影頎長,即使前面的路不夠明亮,可下定決心想到達的地方,就不會覺得沒有光。
俱樂部的工作跟周溯說的差不多,就是每天拿著表格到處跑著記數據,幫著拍訓練視頻,有時候附帶著跑腿買東西。
雖然周溯說很累,但對於許野來說,這和在水雲灣乾的活比起來,已經很輕松了。
謝非那邊也差不多,有時候幫忙賣票,有時候幫忙發衣服,總的來說比洗盤子輕松多了。
開學前一晚,倆人回了俱樂部的值班室開始算帳。
“好像不太夠。”謝非趴在床上,皺著臉,“照這個情況,賺的錢差不多剛夠花,咱倆基本攢不下錢啊。”
他倆現在已經不打算和家裡拿錢了,所有的開銷,包括學費和生活費都要自己想辦法。
許野想了想,衝謝非道:“滑冰場那邊,教練工資大概多少?”
謝非回憶了一下:“教練除了基本工資以外,帶學生也有錢,帶的多掙得多。”
“謝非。”許野道,“要是有機會,你學學滑冰,咱倆以後估計得一直打工,總不能每次乾的活都是打雜,總得學到點什麽東西,有一技之長。”
謝非愣了一下,突然從大床上做起來,恍然大悟地看著許野:“對啊,反正都到了滑冰場了,正好學學滑冰唄,總能用得著啊。”
“嗯,就是這個意思。”許野點頭。
謝非來了興趣:“許野,你說我以後能不能滑出點名堂啊?”
“能啊。”許野回答,“前提是,你得用心去琢磨。”
謝非想了想:“恩,有道理。”
“行了,早點睡,明天開學了。”
“開學了!”謝非蓋好被子躺到床上,“這麽快就到下個學期了。”
開學以後,許野和謝非搬回了學校。
新學期應該有新氣象,但其實許野沒什麽感覺,班裡的同學現在他都沒認全,每天除了上課以外的時間,都花在打工和計劃去找程玦上。
他算了一下,再過段時間他就能攢夠錢去省城,但是省城的醫院很多,他需要想好怎麽找。
語文課,蔣佳一節課還沒上到一半,一個男生踹開後門,這男生個子很高,染了一頭銀發,他像風一樣大步進來,在全班同學目瞪口呆裡,幾步跨到講台上,一把掐住蔣佳脖子把她按到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