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問了幾個店鋪都不缺人,也沒有計劃招兼職的。
“應該是距離學校近,想找的早都找了。”許野說。
“那下次咱倆往遠走走。”謝非看了眼時間,“該回去了啊,咱倆還沒吃飯呢。”
“走吧。”
體育課,老師吹著哨子讓他們繞著操場跑圈。
連一圈都沒跑完,隊伍後面突然一聲驚呼。
大家都停下來圍在旁邊。
體育老師跟過去:“怎麽了?”
“沒事,不小心摔倒了。”謝非低著頭坐在地上,左邊膝蓋流了血。
許野抬眼,看見李旭維挑眉衝他比了個中指。
體育老師看了下傷口,讓謝非先到旁邊先坐著,一會兒找車送他去醫務室。
許野扶著謝非一瘸一拐地往看台邊走:“李旭維?”
“嗯,就是那個傻逼。”謝非罵了一句,歎氣道,“算了,忍忍得了,要不然這事真沒完。”
兩個人坐在看台上等著。
天氣很熱,許野的汗順著側臉滴下來落到地上,他盯著謝非血淋淋的膝蓋,沒說話。
謝非見他一直發呆,伸手晃了晃:“許野?”
“疼麽?”許野抬眼看他。
“還行。”謝非低頭瞅了眼自己的膝蓋。
許野看著謝非的側臉,突然想起來,以前在水雲灣的時候,謝非跟著他漫山遍野的跑,和王富打過那麽多次的架,的確也受了不少傷,但是從來沒有流過這麽多血。
這是第一次。
他倆從小都生活在水雲灣,但是謝非還是要比他過得好一些。雖然總是見不到自己的父母,但是謝非不用做飯,喂雞,放羊,也不用面對酗酒賭博還要搶錢的父親,在水雲灣那樣的環境裡,謝非的姥姥和姥爺對他幾乎算是溺愛了。
謝非不是一定要出來的,也許留在水雲灣,謝非也可以過得不錯,沒有必須出來的理由。
是他,說服了謝非,和他一起去外面看看,謝非才從水雲灣離開,和他到了這裡。
可這裡並沒有什麽好的,反而還需要承受毫無理由的惡意。
這些惡意對他來說其實沒什麽,因為他隻記得讀書,然後去找程玦這件事,其他的他並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謝非不一樣。
這些他可以承受的,謝非卻不一定可以輕易接受。
“對不起。”許野突然說。
對不起,不該讓你忍耐,不該因為我的意願,就拖著你離開水雲灣,被迫遭受其他人的歧視和白眼。
謝非愣了一下,有點不知所措:“怎麽了啊,許野,幹嘛說這個。”
“對不起。”許野又說了一遍,額頭抵在謝非肩膀上。
“你怎麽了。”謝非都有點慌了,拉著許野胳膊,“別這樣啊,你快說怎麽了。”
“沒事。”許野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蹲到謝非跟前,“走吧,我背你去醫務室。”
“哎,等會兒吧,不著急。”謝非道。
“等車過來還不知道多久。”許野拽著謝非胳膊,把他背到背上,“不遠,幾分鍾就到了。”
謝非的傷口不算太嚴重,就是創傷面積比較大,看著嚇人,去校醫室換了幾次藥,也基本算好了。
他倆誰都沒往外說是李旭維搞的鬼,就連張詩顏問,謝非都說是跑步不小心摔倒了。
“我看看。”許野撩起來謝非的校服褲子。
“真沒事了。”謝非坐在床上往後躲了一下,“這麽點小傷早好了。”
傷疤結了痂,有的位置已經掉了,露出新長的肉,看起來有些脆弱。
“走路沒不舒服吧?”許野把謝非褲腿拉下去,抬眼看他。
謝非笑嘻嘻的:“沒有,一點問題都沒有。”
“恩。”許野抬手往他腦袋上胡亂揉了下,“要留疤了。”
“留就留唄。”謝非不在乎,“男人身上還能沒個疤了啊。”
“寫作業吧。”許野站起來拉開椅子,把書包裡的卷子拿出來,“明天要交,你寫了沒?”
謝非往後一仰躺到床上:“唉,不想寫。”
“怎麽了?”許野坐到桌前拿出拿出文具盒。
“就是沒什麽勁頭。”謝非想了想,“感覺這學校的老師講課也不怎麽樣啊,弄得我也沒學習的熱情了。”
二中教學質量確實不行,教學計劃一看就是敷衍了事,各科老師經常不是請假就是遲到早退,剩下勉強幾個按時上課的,一看底下沒幾個認真聽的學生,也沒什麽講課的激情了。
學校秩序更是亂得一塌糊塗,才開學沒多久,教學樓的玻璃就被打架的學生砸碎了三次,還有倆學生因為打架進了醫院,逃課人數越來越多,最開始三五個,現在每節課能逃掉一小半。
用謝非的話來說就是,逃課跑得慢了,學校門口的網吧你都搶不到位置。
“有沒有熱情都得學。”許野低著頭算題,“就現在咱們學的這些東西,應該還用不上熱情這東西,花花時間就行了。”
謝非搖頭晃腦的歎了口氣。
許野停下筆,轉身看他:“謝非,別忘了咱倆是要去外地念大學的,再不濟也得考到市裡。”
“咱倆真能考上大學嗎?”謝非撐著胳膊做起來,有點茫然,“我聽說往年二中能考上大學的就沒幾個啊。”
“你也說了是往年。”許野沒什麽表情的盯著他,“往年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只要我們高考那年考上大學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