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程玦的狀態卻不太對勁,許野盯著熱氣騰騰的薑湯有些走神,他不知道程玦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情,淋著雨一路回來。
也許他可以問程玦,但是程玦不一定會告訴他。
在程玦眼裡,他還是小孩子罷了。
“在做什麽?”
許野回頭,看到程玦擦著頭髮從浴室出來,大約是剛洗過澡,他看起來臉上有了點血色,不再像剛才那麽蒼白。
“煮了點薑湯。”許野把杓子放下,走過來拉著程玦的胳膊,“你到床上躺一會兒,地上涼。”
程玦“恩”一聲,跟著許野往臥室裡走。
他走得很慢,許野盯著他的膝蓋:“是不是膝蓋疼?”
“有點。”程玦過了兩秒才回答。
許野突然攬住程玦後背,彎腰抄起對方的腿一下將程玦抱了起來。
他有些心酸的想,程玦一米八幾的個子,竟然已經瘦成這樣,後背好像就剩下脊骨,錚錚地硌人。
“你!”程玦嚇了一跳。
“腿疼就不要走路了。”許野低聲說,他沒有去看程玦的臉,隻抱著人穩穩地往臥室走。
他又想起剛才坐公交車時遇到的那個小孩。
“那你可以保護他了呀。”
長大了真好,許野再一次想,長大了就可以保護他了。
真的不好意思,今天實在太忙了,頭暈眼花,內容傳重複了,已經重新上傳了,不好意思。
第77章
“那也不至於連這麽兩步路都不能走。”程玦不怎麽在意地說,“老毛病了,沒什麽大事。”
“你的事沒有小事。”許野把程玦輕輕地放到床上,拽了件薄被蓋到對方腿上,“薑湯好了,我去盛。”
程玦一直看著許野的背影,直到對方端著兩碗湯回來,他才回神。
“有點燙。”許野把碗放到床頭櫃,“淋了雨,喝點能防感冒。”
程玦靠在床頭上:“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沒什麽,就突然想回來了。”許野沒有說程玦電話打不通的事,只是道,“而且明天也沒課。”
程玦點點頭,沒再說話,他沒什麽精神的靠在床頭,半睜著眼,眼尾有些泛紅,濡濕的頭髮隨意凌亂,襯得一張臉蒼白憔悴。
許野也不說話,坐在一旁盯著程玦。
外面還在下雨,時不時電閃雷鳴,倆人就這麽互相看了一會兒,許野突然起身:“你的頭髮沒吹乾。”
程玦抬手隨便扒拉了一下:“不用管它,過會兒就幹了。”
“吹一下吧。”許野從抽屜裡拿出吹風機插好電,打開開關試了下溫度,“我幫你。”
程玦手指在蓋著薄被的腿上點了點:“恩。”
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充斥著臥室,蓋過了窗外的雨聲。
程玦感覺到許野的手指穿過自己的頭髮,動作輕緩小心,他閉上眼睛,覺得精力在一點點流失。
很想就這麽睡過去,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做,沒有無休無止的噩夢,也沒有無邊無際的虛無,只需要感受舒適的床,溫暖的風和許野輕柔的動作。
可他又突然看到一個人,那人撐著一把黑傘,站在瓢潑大雨裡,背後是霧蒙蒙的山川丘陵,豎著一塊塊石碑。
“你憑什麽要過好日子,你這輩子就該這麽不死不活,這是你活該。”
程玦倏地睜開眼,擋住許野的手:“行了。”
許野收了吹風機,喝完了薑湯才去洗了澡。
回來的時候,臥室留了一盞台燈,程玦已經躺下了,他閉著眼睛,眉頭微微皺起,鬢角上全是汗。
許野抬手碰了碰許野額頭,沒有發燒。
“怎麽了?”程玦睜開眼,聲音發啞。
許野坐到床邊,擦了擦程玦頭上的汗:“是不是難受?”
“沒什麽大事。”程玦費勁地動了下腿,“就是膝蓋疼。”
許野看了眼程玦蓋著被子的腿,一顆心揪在一起:“你帶藥了沒,在哪?”
程玦又閉上眼:“剛吃藥了,沒事兒。”
許野拉開床頭櫃抽屜,裡面放著一盒藥,他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止疼藥。
他記得以前水雲灣有人膝蓋疼,一下雨就疼,疼得連路都走不了,去外面治過,但是反反覆複地,治不好,只能一疼就吃止疼藥。
許野把台燈調亮,掀開被子,單膝跪在床邊拉起程玦的睡褲:“我看一下。”
膝蓋沒有紅腫,似乎也看不出來什麽異樣。
“沒事兒。”程玦聲音發啞,又說了一遍,似乎他已經習慣這樣的疼痛,仿佛不需要治療,只需要忍耐。
許野垂眼,死死盯著程玦的膝蓋。
又是沒事,程玦似乎一直在說,沒事,沒關系,老毛病。
他一直在忍耐,在將就,在過一種似乎沒有任何打算,也並不準備善待自己的生活。
許野閉了下眼,用力握了下攥在手裡的衣料,轉身出去找塑料瓶裝了熱水放到床頭,家裡沒有熱水袋,今天只能先用這個替代。
“做什麽?”程玦轉頭看他。
許野沒說話,他的臉色有些冷,垂著眼不去看程玦。
他不想開口,他怕自己一旦開了口就忍不住想要發火,想要質問程玦為什麽要這樣對自己的身體,為什麽要讓自己過這種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