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最後一點余暉也消失了,有風吹過來,冷得讓人發抖。
“是我耽誤你了。”謝非最後點點頭,他扯下手腕上拴著的紅繩,抬手丟到旁邊的湖裡,“分手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沒有了剛才的歇斯底裡,像是終於下了決定。
這是他和張詩顏剛在一起的時候,路過街邊碰見一個算卦的,那個算卦跟他說,他倆帶著這個紅繩,就能白頭到老。
他本來不相信的,要是這都相信,得多傻啊。
但是張詩顏笑著拉他說,謝非,咱倆戴上吧,我想和你白頭到老啊。
然後他就戴著上了,一直戴著,一天都舍不得摘下來。
但是他倆還是分手了。
張詩顏騙人,算卦的也騙人。
被騙到的就只有他,只有他會傻傻的相信。
張詩顏捂著眼睛,聲音裡帶著哭腔:“是我對不起你。”
“你走吧。”謝非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平靜的湖面,“以後別聯系了。”
張詩顏終於哭出聲,她就那麽站在原地,和謝非隔著幾步的距離,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下來,落到她幾萬塊的大衣上,留下痕跡,又掉到地上。
原來幾萬塊的大衣也會被眼淚沾濕。
張詩顏終於走了,走的時候沒有帶走謝非本來想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野哥,我分手了。”謝非聲音很小,他低著頭,眼淚掉下來落在地上,“我和張詩顏分開了。”
曾經說好一起白頭到老的人,最終還是走散了。
“別哭,謝非。”許野抬手,大拇指在謝非眼角擦了擦,“你們倆不是一路人,她選了別的路,總會分開的。”
“是她不要我了。”謝非紅著眼睛,滿臉都是眼淚。
許野抱著他,心裡難受:“還有我啊,我跟你一塊,咱倆不是就這麽一塊從水雲灣走出來的嗎?”
“野哥。”謝非帶著哭腔喊他,“我什麽都沒有了。”
許野給謝非找了個賓館,他這個狀態肯定沒心思上課,許野扔給他一套睡衣:“給你跟學校請了假,洗完澡就睡,有什麽事明天醒來再說。”
謝非拿著睡衣,低頭進了浴室。
許野打開賓館的窗戶,給程玦打了個電話。
“快回來了?”程玦大約是在寫東西,有敲擊電盤的聲音,“到樓下小超市的時候買袋鹽,家裡沒鹽了。”
許野單手撐在窗台上:“程玦,今天我不回去了。”
“恩?”程玦停了一下,“怎麽了,出事了?”
“是謝非。”許野頓了一下,“他和張詩顏分手了。”
程玦有些詫異,過了兩秒才道:“他還好嗎?”
“不太好。”許野低聲道,“事情發生的有些突然,謝非沒法接受。”
“我能做什麽?”程玦問。
“我們幫不了他什麽。”許野低聲說,“只能靠他自己走出來。”
“他好點了告訴我,我去看看他。”程玦說。
“好。”許野又道,“程玦,我不放心謝非,這兩天我得在這看著他,就不回家了。”
“知道了 。”程玦說,“你也注意休息,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
許野“嗯”了一聲,又道:“等我回家,程玦。”
“好。”
許野這兩天除了去學校上課,就和謝非待在賓館,會所那邊他請了兩天假,鄭昂什麽也沒問,痛快地給了假期。
下午回來,許野一推門就聞見一股酒味。
謝非靠在沙發上,手裡拎著半瓶啤酒,周圍全是喝光了的酒瓶子,亂七八糟地扔了一地。
“野哥……你回來了?”謝非看了他一眼,閉著眼睛灌了半瓶啤酒。
許野把包扔到沙發上,踢開擋路的瓶子,蹲在謝非跟前,拿過他手裡的瓶子把剩下的喝了。
“喝多少瓶了?”許野把空了的易拉罐扔到垃圾桶裡。
“嗯……”謝非半閉著眼,“記不清了……”
許野站起身,倒了杯水放到茶幾上,拍了拍謝非的臉,“把水喝了,想吃什麽我點外賣,吃完飯想喝再繼續。”
謝非點點頭,拿起水杯。
手機響了,許野看了一眼,站起來進了裡面的房間。
“什麽事?”他掩上了門。
“謝非怎麽回事?”蕭漠然有點氣急敗壞,“這傻逼幹什麽去了,手機一直打不通,從昨天開始就關機。”
許野歎了口氣。
蕭漠然那頭安靜了一秒:“怎麽了?”
“出事了。”許野回答。
蕭漠然那邊沒了聲音。
就在許野以為對方要掛斷的時候,蕭漠然突然開口。
“是不是張詩顏那個賤人?”
許野:“……”
“謝非呢?”蕭漠然問,電話那邊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翻找東西,“他現在怎麽樣?”
“不怎麽樣,在賓館,我看著他。”許野皺眉,“你在幹什麽?”
“收拾東西。”蕭漠然似乎在和別人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你看好他,我現在過去,一會兒就到。”
“蕭漠然。”許野聲音壓得很低,也很冷,“你記住,謝非的確失戀了,但是你最好別想不該想的。”
蕭漠然冷笑:“不用著你提醒。”
說完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