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揚早就好奇地把這些看了個遍了,但每次進來還是會震撼一下。
這一整面牆的書陪伴了程野十多年,在遇見自己之前的那十幾年孤單驚慌的日子裡,就是這些書陪伴著他在黑暗裡等候黎明。
*
“結痂了嗎?”鬱揚挽起袖子,拿出醫藥箱,將程野推到床上
坐下,並熟練地脫下程野的衣服。
“哪有這麽快。”程野配合著他,將上面的衛衣脫掉,露岀精悍赤裸的上身。
鬱揚倒抽著涼氣,小心地將程野腰上的紗布拆下來,小心地給他清理膠帶留下的印記,同時給傷口呼吸的時間。
“我這手法,快趕上醫院小護士了吧?”鬱揚嘴貧道。
程野:“嘶__”
鬱揚:“怎了,戳傷口了?”
程野:“酒精紿涼的。您這手法說護士委屈您了,那得是需要預約掛號的專業醫師才行。”
鬱揚咯咯咯笑起來,手上的鑲子一顛一顛的,嚇得程野往旁邊躲了躲。
程野的左腰上被劃了一道口子,從左側第二塊腹肌斜向下蔓延到腰後,足足有十厘米長,是全身受傷最嚴重的地方。
刀口比較深,鬱正徽付醫藥費時指明了用最好的藥,傷口已經慢慢有愈合的趨勢,能明顯看出來這道口子將來會是一道猙獰可怖的傷疤。
傷口還有輕微的滲血情況,鬱揚用自己金剛不顫、百年不抖的六十年老中醫手給程野消了毒,又貼上新的紗布。
貼完後,鬱揚非常熟練地拍了拍程野硬邦邦的腹肌,說道:“小野子今天表現得很不錯。”
小野子對這句話的敏感程度猶如小孩聽到誇獎立馬討糖吃一般,蹬鼻子上臉道:“那有獎勵嗎?”
鬱揚早有應對之策,從口袋裡掏啊掏,掏出一把草莓味的夾心糖,摳摳索索地從其中拿出一顆程野。
程野不太想接這一顆草莓味的糖,他不想要糖,想要別的。
他不伸手接,便眼巴巴地瞅著鬱揚,不說話,用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表達自己的訴求。
鬱揚歎了一口氣,非常難過不舍地再拿出一顆草莓糖遞過去說道:“最多兩顆,不能再多了。”
程野抽了抽嘴角,慢悠悠地說道:“電視裡說過,如果他有一百顆糖,紿我十顆,那說明他有錢大方但並不在意我。但如果他有十顆糖,給我十顆糖,那就是真愛。”
鬱揚:“……就為了吃顆糖,你至於上升到這麽高的層面嗎?”
他惋惜地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十顆糖,閉上眼睛忍痛全部遞過去,催促道:“給紿紿。別讓我再看見它們,不然全給你偷回來。”
程野伸手接過去,扯過自己的衛衣,小心地把糖都裝進去,接著抬頭看向鬱揚,眼神裡充滿無辜和天真地說道:“那我可以開始要獎勵了嗎?”
鬱揚:”?!!!Whatdidyousay!
我剛才給的土坷垃嗎?!
“野哥,咱能要點兒臉嗎?”鬱揚不可置信地問道。
程野面不改色地低頭開始掰手指頭:“除夕禮物,新年禮物,生病探望禮物……”
“停停停!”鬱揚咬牙切齒地說道,“算我欠你的。要什麽你說!”
他真的好懷念初見時的程野,那個高冷英俊、對我不屑一顧的男人哪兒去了?那個每次甩我背影、不給我面子的男人哪兒去了?
歲月使人發福,時光使程野降齡。
“陪我出去玩就行。”程野伸出一根手指頭,掛在鬱揚的小拇指上,輕輕扯了扯說道。
鬱揚頓時頭昏腦漲地點了頭,撒嬌男人最好命。
同意完之後才想起來:“你這一身的傷口,萬一被人碰著怎麽辦?”
“我沒有那麽嬌弱。”程野一秒正經臉說道。
“您剛才耍賴皮撒嬌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鬱揚冷颼颼道。
程野一伸胳膊,果斷轉移話題:“護工怎麽辦事兒的?這胳膊大腿都沒換藥呢。”
鬱揚:“……來勵。”
其他地方都還好,就是大腿上那道半根手指頭大小,已經痊愈到其實用創可貼,甚至連創可貼都不用的傷口,處理起來有些尷尬。
它在大腿內側,位置有些尷尬,當然不是靠近裡面的尷尬,它離命根子還遠著呢,是程野抬腿踢人的時候被美工刀割傷的。
然而它尷尬就尷尬在,鬱揚給它上藥要蹲在程野的雙腿中間。
鬱揚舉著鑲子,問道:“我給你貼個創可貼行嗎?它真的都要看不見了,連疤都不會留下的那種。”
程野一臉“對待所有傷口一視同仁的表情”,說道:“不行,萬一傷口感染怎麽辦?”
鬱揚伸出手指頭,捏著指甲蓋問道:“就這點兒?它能感染?”
“能。”程野義正言辭道。
鬱揚被他整的沒辦法,隻好像前面五次抗議失敗那樣,無可奈何地單膝跪地蹲下去,並不耐煩地拍了拍程野的膝蓋:“腿岔開點兒。”
程野一條腿套著褲子,一條腿沒套,還露著半個胖次,伸手扯過自己的衛衣蓋在胯間,說道:“你輕點兒。”
“我除非拿刀子戳你,否則你不會有感覺的。”鬱揚說道。
“那可不一定。”程野低聲說著,不動聲色地將衛衣再次歸攏了一下。
考慮到行動問題和摩擦問題,鬱揚最終還是給貼了一個創可貼,程野表示創可貼是這個傷口最後的尊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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