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科正確率百分之七十？”程野試探著問道。

　　“八十。”梁靜芯冷漠臉道，“盡快提到中等偏上部位。”

　　程野：””

　　梁靜芯的對象，也就是程野的高一班主任，就在樓下等著她，程野不是很想和對方撞上便特意慢了一步。恰好鬱揚打開電話，程野順手接起：“我一會兒就過去找你，你在教室等著，外面天冷。”

　　鬱揚捏著嗓子，幼稚的聲音傳進耳朵：“大哥哥，別的小朋友都被接走了，你什麽時候來接我呀？”程野瞬間揚起嘴角，笑道：“揚揚小朋友，要乖乖等著，不要到處亂跑哦。”

　　“知道啦大哥哥。”鬱揚憋著笑聲說道。

　　忽然，手機那邊傳來尖銳刺耳的擦破音，鬱揚下意識將手機拿開，離遠了耳朵，緊張地問道：“程野？出什麽事兒了？”

　　他喊了幾遍，都沒有聽到回復，手機裡傳來劇烈的碰撞聲，接著一陣嘈雜的電流聲過後，同化戛然而止。

　　鬱揚頓時有些驚慌，程野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掛斷他的電話，哪怕是平時打電話，也要等他先掛電話。

　　他不得不往不好的地方去想。程野怎麽了？因為打電話走路出車禍了嗎？

　　鬱揚顫抖著手繼續撥打電話，卻一直是忙音，他連忙背上自己的書包往外跑。

　　程野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突發狀況，才會導致他連親口解釋一句都來不及，就掛了電話？或者，電話時程野主動掛斷的嗎？

　　不好的猜測漸漸蔓延在腦海中，幾乎要將他吞沒，鬱揚前所未有地感到害怕。

　　*

　　五分鍾前，程野站在

　　樓梯口打電話，梁靜芯正在背對著他小心翼翼地下樓。自從懷孕之後，梁靜芯一直很小心，懷孕兩個多月，卻因為家裡怕她冷，逼她多穿點兒，臃腫得像個企鵝。

　　新校區的教學樓和辦公樓緊挨著，方便老師第一時間和學生接觸。在靠近連接處的這邊，雙方是共用同一個樓梯的。

　　梁靜芯一直提前五分鍾走，就是擔心放學鈴一響，學生們都衝出來會被堵在樓梯上下不去，更會有危險。

　　今天，有些特別。

　　伴隨著尖銳刺耳的放學鈴響起，兩個男生已經衝上了樓梯，追趕打鬧著往下跑。

　　程野心中一緊，下意識追著往下跑，然而他還是慢了一步，那兩個男生並沒有注意到正在扶著樓梯扶手慢騰騰下樓的梁靜芯，隻當是個普通學生，碰一下也沒事兒。

　　伴隨著一聲驚呼，梁靜芯被前面的學生撞倒，巨大的恐懼襲來，自亂陣腳，腳下一扭，瞬間朝著下面一層樓梯滾去。

　　整個過程僅僅在幾秒之內發生，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

　　程野下意識將手機塞進兜裡，雙手抓住樓梯扶手，猛地翻越跨過扶手，徑直朝著下面的樓梯墜去。

　　大概兩米的高度，跳下去的時候程野心中有一瞬間的慌亂，但他不敢多想，只能別無選擇往下跳。趕在梁靜芯滾到一半的時候，猛地撲過去，將人抱在懷裡，死死護住她的肚子，一起朝下滾去。

　　新聞中從樓梯上滾下去的事情發生過不少，重則死亡或骨折，輕則渾身全組織挫傷，能萬無一失的只有幸運兒。

　　漫長地滾落中，程野害怕地想，萬一梁靜芯把孩子摔沒了

　　這個世界上，發自內心對他好的人不多，數起來一隻手都用不了，他貪心地想將所有人都留住。

　　“砰”地一聲，兩人終於滾落到了二樓樓梯的最下面，程野後背的肩胛骨猛地撞上前面的牆壁，痛苦地悶哼出聲。

　　他忍著渾身幾乎拆開重組的疼痛，松開摟著梁靜芯的手，顫著聲音問：“梁老師，你怎麽樣？”

　　梁靜芯緊閉著雙眼，臉色慘白，滿頭冷汗，已經陷入了昏迷。

　　下課鈴聲已經響起，急著去食堂搶飯的學生迅速湧出擠滿樓道，前面的學生發現異樣及時刹住腳步，有女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驚恐地大叫一聲。

　　程野抬頭向上看去，原先兩個撞人的學生淹沒在樓上越來越多的人群中，所有人都穿著同樣的校服，根本無法分辨。

　　一時間，嘈雜的樓道內像是形成了兩個極端，所有出來的學生站在樓梯上俯視著樓梯下的

　　程野和梁靜芯，程野幾乎是跪在地上，將梁靜芯抱在懷裡，但他已經快要支撐不住暈過去。

　　手機在他跳下樓梯的時候掉出了口袋，早已不知摔到了哪個角落，他想開口讓人幫忙救護車，然後張開嘴巴先吐出了一口血。

　　尖叫聲，嘈雜聲越來越多，程野的呼吸聲也越來越沉重，恍惚間，他發現梁靜芯的下體好像在出血，他很害怕，他想掙扎著爬起來去一樓找梁靜芯的丈夫，但他渾身都很疼，連轉身都做不到。

　　程野高一的班主任叫任軍，他在樓下等了許久，一直到放學鈴打響，才發現梁靜芯沒出來，之前一到飯點兒就瘋跑出來的學生也一個沒出來。

　　他擔心梁靜芯被困在上面有危險，趕緊上樓，然而剛跑到二樓的拐角處，就看到了另他頭頂轟鳴，大腦充血的一幕。

　　“靜芯一一”任軍失聲喊道，立刻衝過去，將抱著自己老婆的程野推開，連忙抱起梁靜芯往樓下衝。

　　程野徹底脫力，倒在了地上，昏迷前，他在想，不知道鬱揚會不會很擔心，千萬不要被嚇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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