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安巡,你不要再提他。”
“對不起……”
向遠之沒有再看他一眼,離開了房間。
許執暉和老板請了假,這一次他撒了謊,沒有實話實說,隻說自己身體不舒服,他最近請的假太多,雖然老板沒有怪他,但他很愧疚地說之後的休假都不要了,把請的假都補回來。
打完電話,他看了一眼時間,去廚房準備了一頓早飯,前一天做好的菜擺在桌上,涼透了,凝固了,顏色變得很深,他抿著唇看著,最終和蛋糕一起留在那,沒有扔掉。
他像以前每天那樣準備了兩份一模一樣的早餐,擺在和以前每天都一樣的位置上,好像一切都沒什麽不同。
向遠之比他想的回來得要早,還沒到十一點,他就回來了,甚至還趕上了這頓早飯。
許執暉抬眼看著他,好像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一米距離卻讓他看不真切。
向遠之站在門口,正對著餐桌,他還沒注意到許執暉收拾好的行李。
“寶貝我回來了,今天怎麽休息?不上班嗎?”
向遠之走過來摟著許執暉的肩膀,一站一坐,許執暉抬頭看著他,這話和他想的一點沒差呢。
“請了假。”
“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我好想你呀。”
“沒有不舒服。”許執暉沒有說什麽“我也想你”,他挪開了向遠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先吃飯吧。”
向遠之怔了一下,坐在他對面,終於注意到沙發旁邊的行李箱,他皺了皺眉,拿起來的筷子重新放到了碗上,“怎麽收拾行李了?”
許執暉笑了一下,還是說,“先吃飯吧。”
然後他抬頭看著向遠之,補充道,“都涼了。”
向遠之和他對視,他從許執暉眼裡看到了一種他沒見過的平靜。
這份平靜突然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慌亂。
對視片刻,許執暉先低下了頭,向遠之也就不再說話了。
向遠之沒什麽胃口,許執暉放下筷子他也就不吃了,他看著許執暉端著餐具站起來,準備去廚房收拾,站起身拽住他的胳膊。
他繞到許執暉身前,把他手裡的東西接過來放在桌上。
“寶寶,你今天不對勁兒,發生什麽事了?”
許執暉手裡空了,他把手垂下來,看著向遠之的眼睛,他在向遠之的眼睛裡看到了什麽?是緊張嗎?還是擔心?他分不清,向遠之的眼睛太能騙人了,他看不懂也不敢再信。
許執暉不答反問,“向遠之,這段時間你累嗎?”
“累什麽?”向遠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歪了歪頭看著他。
許執暉歎了口氣,拿過手機,翻出相冊,把屏幕亮給他看,向遠之不會認不出那是他自己。
許執暉注視著他的眼睛,果然他剛才看出來的那點多余的情緒,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間就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淡薄。
上一秒叫著寶寶,下一秒向遠之坐在椅子上,食指輕輕扣了扣桌面,笑著看許執暉,“然後呢?”
許執暉不是沒想過他是這種反應,但是當向遠之真的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的時候,他還是感覺自己心裡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許執暉拽了拽衣服,呼了口氣,“所以你一直有別人對嗎?”
他沒有問這是誰,因為向遠之的表現就說明,這個人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個,但一定不是第一個。
向遠之點點頭,輕描淡寫道,“對。”
“那我們就——分手吧。”許執暉反覆搓了搓手,他努力地想扯出一個和向遠之一樣雲淡風輕的笑容,但他愛過,他笑不出,分手兩個字太扎人, 他是奔著一輩子去的,說出這兩個字快要耗費他全部力氣。
被他發現之後向遠之似乎連裝都不想再裝下去了,他變得好陌生,陌生到許執暉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朝夕相處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他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皺了皺眉,許執暉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冷,他下意識地扶住了桌子,看著站起來的向遠之往後退了一步。
向遠之幫他理了理亂了的頭髮,手滑下來碰了碰他的側臉,許執暉偏頭躲過去,他的手懸在半空,也不覺得尷尬,只是落下來聳了聳肩。
許執暉看著這樣的他已經快要窒息了,耳朵裡突然嗡嗡作響,讓他感到頭疼,以至於他只看著向遠之的嘴一開一合,半天才聽出來他在說——
“你以為我們在談戀愛嗎?”
“哥,我有說過我們在談戀愛嗎?”
“轟”的一聲,像是定時炸彈在腦海裡炸開,炸出滿地狼藉,炸成一片廢墟,哪怕許執暉早就做好準備,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他仍然感到無法呼吸,他快要站不住,他怕自己沒出息地哭出來。
他努力吸了吸鼻子,那天晚上他還想過向遠之怎麽和別人介紹自己,那時候的他覺得他們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所以才少了明確地說:“我們在一起吧”這一過程。
現在看來,原來是向遠之從一開始就給自己留好了退路,只有他步步深陷難以自拔。
他看著自己愛他的模樣是什麽感覺?會不會自己每次說“我愛你”,向遠之的心裡都在回應,“可笑。”
“是我想多了,抱歉——你給我買的衣服我不拿走了……”許執暉一邊說一邊轉過身,不能再這樣面對面了,他快垮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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