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就起床洗漱了,身上的衣服被他晚上一直翻身壓出了好多褶皺,他來的著急也沒有帶換洗衣服,看著鏡子皺了皺眉,隨便抻了兩下就出了門。
老人提到的店鋪都不是什麽大商場,向遠之一邊問路一邊查地圖,一家一家去找,等買完這些東西,一個多小時都過去了。
他擦了一把頭頂的汗,好多材料需要冷凍,他特地買了一個新的車載冰箱,生怕自己一直找路,熱化了影響口感。
但是還好老人姑娘家的小區是一個還挺高檔的小區,比較好找,他大包小包把東西拎下車,反覆確認樓號和單元樓層,敲門的時候整個人神經都繃起來了。
開門的應該是老人的妻子,慈眉善目的,給向遠之遞了一雙拖鞋,拉著他的胳膊進來。
“老梁,小夥子來咯。”
梁老從廚房出來,手上戴著手套,“我估摸著你也該到了,跟我過來吧。”
向遠之微微欠身半鞠了一躬,跟著梁老進了廚房,老人已經準備好了模具。
向遠之站在旁邊看著,梁老的動作慢條斯理的,他仔細觀察著,想著可不可以學一學,如果以後能有機會給許執暉做。
趁著蛋糕坯被放進烤箱的時間,梁老擦了擦手坐在椅子上和他閑聊,“你們在一起多久了小夥子?”
向遠之一時語塞,幾次張開嘴都又閉上了,最後他撓撓頭說了實話,“老先生,其實我們已經不在一起了,我犯了很大的錯,他不想原諒我,不過也是我活該,不值得他以前那麽死心塌地地喜歡我。”
“那你現在呢?”
“我現在知道我很愛很愛他了,但是晚了啊,我想重新追求他,我又太笨了,也不知道怎麽能向他證明我現在真的愛他。
“前兩天我看到他發朋友圈,說想吃您做的蛋糕,所以我就來了,能為他多做點事的話就多做點吧。”
梁老歎了口氣,拍了拍向遠之的肩膀,“我如果是他的話,也許會心軟。”
“也不求他心軟了,我只是覺得能為他做點什麽就很好了。”
梁老的手藝是這麽多年一點一點練出來的,向遠之看來看去感覺也不得要領。他幾經周折來這麽一趟,梁老便把以前的招牌都做了一遍給他,向遠之小心翼翼地拎著盒子,生怕磕了碰了。
他要回玉城取車,所以從梁老家出來就聯系快遞公司把蛋糕直接空運了回去。
許執暉正在攝影棚給客戶拍照,同事來敲門,“許攝,你有一個快遞。”
“快遞?”什麽快遞能送到公司來?
許執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給客戶拍完了照,下樓去服務台取。
是一個包裝很好的箱子,許執暉看了一眼寄件人和寄件地址。
寄件人的名字一看就是化名,地址他也不熟悉,他疑惑地把箱子抱上了樓,擺在桌子上,剛用刀劃開就感覺到一股涼氣。
他仔細一看,震驚地微張著嘴,因為裡面的蛋糕樣式和他小時候吃的一模一樣,他一樣一樣拿出來,塑料包裝上掛著一層薄薄的霜,他已經聞到蛋糕的香氣了,周圍幾個同事也圍了過來。
許執暉把所有的都拿出來,看到底下一張紙條。
上面是蒼勁有力的字體。
——你好啊年輕人,今天有個小夥子來找到我,他是先找到了玉城,又從玉城到了Z省,他不認識路,所以兜兜轉轉了許久。
他說他愛的人想吃我做的蛋糕,所以他求我可以再做一次。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一個老人看不明白了,他和我說了他以前犯了很大的錯,但是我還是很想幫幫他,因為他的眼神在告訴我,他現在真的很愛很愛你。
字條是梁老趁著向遠之包裝蛋糕的時候偷偷寫完塞進箱子裡的,他和妻子年輕的時候在一起的也不算容易,所以看到向遠之就很想幫上一幫。
許執暉看著紙條和蛋糕心裡五味雜陳,他拿杓子挖了一口,還是熟悉的味道,竟然覺得有點想哭。
這是許執暉第一次在辦公室吃東西的時候沒有分給其他人,他心裡複雜得很,之後一直到下班都心不在焉,下班鈴聲響起來的時候他還目光空洞地盯著電腦屏幕。
卓翼從他身邊經過,看出他今天不太對勁兒,就好像失了魂兒一樣。
他伸手在許執暉眼前晃了晃,許執暉才回過神來看著他,問,“怎麽了卓哥?”
“下班了執暉。”
“啊,下班了啊。”
許執暉大夢初醒一樣撲騰一下站起來,因為速度太快不小心撞到了桌邊,他疼得皺了下眉頭,揉了揉腿,拎著電腦和蛋糕準備下樓。
卓翼跟在他身後想要送他一下,但是在身後叫了幾聲,許執暉都沒有理他,不知道是不是沒聽見。
拎著蛋糕擠地鐵不方便,許執暉打了車,他看著蛋糕,回憶著紙條上的內容,他看了好多遍,都快可以背下來了。
向遠之的眼神嗎?可他那雙眼睛……明明那麽會騙人。
許執暉長長地歎了口氣,這人有這真心當時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用一用多好,也不至於現在連信都不敢信他。
車停在樓下,許執暉從車上下來,低頭往前走了兩步,面前的人突然擋住了他的路,他抬頭,正看見向遠之站在對面。
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衣服也皺皺巴巴的,許執暉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邋遢的造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