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川將裝滿酒的杯子放回薑乃冬面前,然後好似才想起來般瞥向他問,“白酒會喝嗎?”問完以後頓了頓,他又強調囑咐般地補充,“不會喝就嘗嘗酒味,不用都喝完。”
而這一次,薑乃冬的回答倒是沒讓人失望:“我會喝。”
賀明川眼中浮起少許詫異來,目光略向他那張曬黑了少許,但依舊比小麥色要白的臉,話語裡帶了些興味盎然問:“你會喝白酒?”
登時就覺得被面前的人小瞧,薑乃冬不服氣地朝他點點頭,“我看起來不像是會喝酒的樣子嗎?”
“不像。”賀明川說。
薑乃冬:“……”
“那我像——”薑乃冬仍是意圖挽回,自己在他那裡的刻板印象。
“你像會喝奶的人。”對方徑直打斷他。
薑乃冬:“……”
“既然會喝酒,”賀明川抬手輕敲兩下他的酒杯,“你酒量怎麽樣?”
“如果是普通白酒,”薑乃冬猶豫了一秒,不太確定地回答,“半瓶?”
賀明川聞言,沒說信還是不信,隻若有所思地抬了抬眉毛。
仍是覺得自己被他看輕,薑乃冬不滿地拿起酒要喝,卻在將酒杯送到嘴唇邊時,察覺到賀明川掃了他一眼。
頂著對方疑似審量的目光,薑乃冬不自覺地挺直了背脊,認真而莊重地張嘴含住杯沿。余光裡卻陡然壓過來小片陰影,屬於賀明川的氣息冷不丁地逼近過來,對方的嘴唇也跟著停在了他的酒杯邊。
薑乃冬拿酒杯的手嚇得輕輕一抖,身體下意識地就要往椅背裡後仰,賀明川的手掌從身後按上他的腰,不由分說擋去了他的所有退路。
後腰被按住的位置敏感地彈了彈,薑乃冬面熱心跳唯恐在他眼前露餡,只能極力地裝出若無其事來,嗓音結結巴巴地開口提醒:“你、你不能喝酒。”
賀明川似是懶懶嗯了一聲,“我不能喝酒。不過,”他維持著傾身壓過來的姿勢沒有動,“既然不能喝,聞聞酒味也不行?”
“當、當然行。”薑乃冬仍是緊張不已地答。
甚至於答完以後,為了掩飾自己話裡的緊張,他又下意識地將酒杯往外送了送。杯裡的酒受力輕輕蕩灑出來,有幾滴濺在了賀明川的嘴唇上。
後者松開按住他腰的手往後退了退,唇角滿含哂笑意味地叫他名字:“薑奶凍,想今晚跟我留在這開房就直說。”
薑乃冬:“……”
手忙腳亂將酒杯放下來,大約是太過緊張的緣故,一時半會也沒能想起來,賀明川不能開車兩人還能打車這茬,亦或是找個代駕也行,滿腦子塞滿了“開房”兩個字,他慌忙回頭去桌上找紙巾盒。
他並沒有在桌上找到紙巾,感知到始終盯在自己臉側的目光,薑乃冬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腦子一熱就伸出自己的手去,指腹按住賀明川的嘴唇胡亂擦了擦。
擦完以後才想起來,包廂裡還有其他人在,他連忙轉頭朝四周望過去。好在其他人不是在拚酒,就是在和女朋友說話,並未有人留意到角落裡的他們。
嘴唇邊還殘留有他手指的余溫,賀明川看他的眼神明顯變了變,驟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朝他道:“薑乃冬,你跟我出來一下。”
薑乃冬神經都跟著緊繃起來,從對方正常叫自己大名的語氣裡,敏銳察覺到了賀明川話中的不同尋常。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過於唐突,他老老實實地從椅子裡站起來,跟在對方身後往包廂外走。
將包廂裡的喧鬧隔絕在門內,兩人關上包廂門沿著門外走廊,往盡頭沉寂無人的拐角樓道走去。賀明川最後停在樓道牆邊看他,“過來。”
慢吞吞落後他好幾步的薑乃冬,回想起他在包廂裡的臉色與語氣,難免有些心情沉重地加快了步伐,滿臉心虛與垂頭喪氣地走向他面前。
賀明川沉默地盯著他看了片刻,面上露出少許浮躁不穩的情緒來。
來舟城前的兩天裡,他都沒有再去找過薑乃冬。收行李和訓練不是主要理由,而是他需要點時間來接受,自己身上漸漸出現的部分,已然超出過往認知的變化。他不是喜歡逃避現實的人,很快就將這件事情想清楚。
只是在沒見面的那兩天裡,他心中還有其他在意的事。
在車內對薑乃冬的試探,包括在包廂裡做的事情,賀明川想知道的也不過就是,“薑乃冬,我問你——”
未料話語才剛剛出口,就直接被薑乃冬的聲音蓋了過去,“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他垮著一張臉向賀明川道歉,“我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賀明川:“……”
“什麽不是故意的?”他表情難以言喻地開口。
“……摸你嘴巴不是故意的。”薑乃冬一邊偷偷抬眼看他臉色,一邊降低了音量小聲說明。
好端端的話題就這樣被他打岔,賀明川差點沒被他這副模樣氣笑,自行站在原地平複片刻心情,最後暫且先壓下心底念頭,半是嚇唬半是冷淡地道:“既然摸都已經摸了,你現在想怎麽解決?”
薑乃冬:“……”
“怎麽解決?”他喃喃著重複了一遍,像是被他的話問住般,臉上表情仍是有些呆愣,幾乎未經大腦思考地回答,“……你摸回去?”
話音落地的那個瞬間,他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胡話,連忙焦頭爛額地想要出聲補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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