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瀾把掙扎得筋疲力盡的天天放到床上,起身去追謝韻之,趕在他下樓前抓住他的手肘:我今晚可以留下來照顧天天嗎?
謝韻之微微擰眉,“這太麻煩你了,有阿姨在。”
燕瀾有些低落地垂下眼:明天是兼職合同的最後一天,下個星期我就要開學了。
謝韻之看到這心裡微微一動,視線落在燕瀾冰雪似的臉龐上,一時間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我讓阿姨給你收拾客房。”
燕瀾見他答應了明顯松了一口氣,豎起大拇指點了幾下道謝,隨後轉身走回天天的臥室。
謝韻之在他走後仍在原地站了會兒,表情若有所思,但很快就下樓離開了。
天天生病的時候會很折騰人,發燒頭疼不舒服要哭要鬧也要發脾氣,哭得滿臉都是淚水,兩隻眼睛腫腫的,不肯在床上好好躺著睡覺。
燕瀾只能把他抱起來,用一條小被子裹著,抱著他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時不時用自己的臉頰去貼他小小的額頭。
到了晚上九點,燕瀾好不容易把天天哄睡著,因為擔心天天晚上還會再發燒,他抱著枕頭和被子就打算在天天的床邊打地鋪。
阿姨看著跪坐在地上鋪被子的人,心裡很是感慨,“燕老師真的很疼天天。”
燕瀾看著熟睡中的天天,輕輕歎了一口氣:他的叔叔太忙了,沒有時間可以照顧他,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能幫一點便算是一點。
“燕老師以後還會來嗎?”
燕瀾想了想,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阿姨又歎了一聲,“天天會很想你的。”
燕瀾笑了笑,和阿姨互道晚安。
阿姨離開前幫他關了房間的燈,隨後也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燕瀾躺在軟墊上,睜著眼睛完全睡不著,且不說這個時間其實遠不到他平時睡覺的時間,光是認床這一點他決定留下時就已經注定睡不好了。
無事可做下他只能聽一聽天天的呼吸聲,也想一想這個時間那個人在做什麽,忙完了嗎?有沒有好好吃飯。
也不知過了多久,燕瀾還在無奈地醞釀睡意,忽然耳朵聽到了有車停在外面的聲音。
燕瀾聞聲一愣,心裡一邊驚訝地暗道不會吧,一邊從地上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撩開厚重的窗簾往外看。
多虧了良好的視力,盡管窗外光線昏暗,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謝韻之的車,而那個推開車門下車的人也是謝韻之。
燕瀾驚訝之後回過神,轉身輕手輕腳地離開天天的臥室,摸黑下樓,只是他人還站在樓梯上,樓下玄關已經響起了開門聲,一個黑色的人影推門走了進來,帶著一股很重的酒味。
第9章
燕瀾見進來的人腳步不穩,就玄關到客廳的幾步路都走得歪歪斜斜的,擔心他摔倒急忙快步走下樓梯,上前去扶住明顯喝醉的人,把他扶到沙發上坐下。
謝韻之醉得眼睛都沒辦法完全睜開,平時沉靜的眼眸此刻一片水霧蒙蒙,他一直在看著燕瀾,好像想要看清楚他的臉,但無論怎麽看都好像看不清楚,於是他有氣無力地抓住燕瀾的手腕,聲音軟得都快不像他了,“……你是誰?我怎麽……好像在哪見過你?”
燕瀾有照顧醉酒人的經驗,楊曉樂以前就偶爾會喝得爛醉如泥地在校門下車,硬是被他咬牙背回了宿舍,他連怎麽卸妝都會,還能拉得住撒酒瘋的楊曉樂,只是一個醉酒的謝韻之,他完全能照顧得了。
於是他不慌不忙地拉開謝韻之抓著他手腕的手,轉身去浴室找了條天天洗臉用的毛巾湊合用,沾了點熱水擰乾後轉身正要往外走。
忽然就看見不知道什麽時候謝韻之也跟著他走到了衛生間,就這麽直挺挺,一聲不吭地站在門外,肩膀抵著門框,怔怔地看著他,低聲呢喃:“你是誰?”
燕瀾被他嚇得心臟都差點蹦出來,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從他和門框邊的空隙擠出去,拉著喝得都忘了自己叫什麽的人走回客廳。
謝韻之也聽話,燕瀾要他走他就走,燕瀾讓他坐下他就坐下,只是眼神一直模模糊糊地看著燕瀾,好像特別想知道他是誰。
燕瀾用手裡的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然後轉身去廚房給他倒水,臨走前他回頭用力指住想要跟他一起去的人,搖頭示意他不要跟來,好好坐著。
謝韻之就低著頭可可憐憐地坐回沙發上,乖乖等燕瀾給他倒水回來。
一杯溫開水謝韻之咕咚下去大半杯,喝完後燕瀾正幫他解開脖子上的領帶,謝韻之忽然扶住他的手,叫了他一聲,“燕老師?”
燕瀾的雙手被這句燕老師燙得一顫,謝韻之好像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霧蒙蒙的眼睛還在看著他,甚至還抬起一隻手輕輕撫摸燕瀾的面頰,“是不是你……燕老師……”
燕瀾不知不覺地屏住呼吸,一臉怔然地看著他。
謝韻之也在看著他,他的後腦杓枕著沙發的靠背,腦袋微微歪著,頻率很慢很慢地眨動眼睛,“燕老師,我頭好疼……”
燕瀾回過神後頓時一臉心疼地幫他把領帶解開,又幫他解開襯衣最頂上的兩枚扣子,然後伸手幫他輕輕地按揉太陽穴。
謝韻之右手的手掌還貼在燕瀾的臉頰上,看著他的眼睛連一秒鍾都沒有移開過,還用大拇指的指腹溫柔地摩挲燕瀾狹長的眼角,“燕老師,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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