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蘇富比秋季拍賣,一枚重12.56克拉內部無瑕豔彩粉鑽吸引全球藏家……哇~有夠閃的,這得花多少錢才能買下來啊?有錢人真是瘋狂。”
燕瀾讚同地點頭:我也是這麽覺得。
“你的韻之就是要去買這個噢,該不會是要買回來跟你求婚的吧?”
這句話楊曉樂說完自己都覺得有些異想天開。
燕瀾更是搖頭,他一點也沒有把昨天謝韻之說的給你買鑽石放在心上,淡然地寫下:是他工作上的事情,跟我沒有關系。
“這樣~不過實話說,因為你這段時間我都沒覺得謝韻之是一個很遙遠的人,但是看到他要去香港買這顆鑽石,那種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的感覺就會變得很強烈,極度富有和普通人真的有壁。”
燕瀾倒是沒有這種感覺,畢竟幾分鍾前謝韻之還在微信跟他說早安,還報告了自己早餐吃的是培根蔬菜卷,順便還投訴了天天昨晚沒有好好練字。
即使他們並不能時時刻刻都陪在對方的身邊,甚至對彼此的事業和課業都算不上很了解,所謂的共同語言也還沒能找到,但是這種完全融入謝家的氛圍已經讓他感覺不到陌生和距離,更不用說謝韻之很黏他,經常和他分享自己生活裡雞毛蒜皮的小事。
所以在當下,目前最讓燕瀾在意和掛心的就只有楊曉樂和邊羨陽之間的事情。
楊曉樂這樣一個對待感情通透又理性的人,輪到自己面對時卻忽然像修為散盡的高人。
他這次也算真的栽了,假裝自己沒心的人最怕天真的溫柔深情,那種感覺別說是拳頭打在棉花上,他連手都抬不起來,只能被恐慌和歉疚日夜折磨,寢室難安,瘦身效果比他以往任何一次減肥都要好。
燕瀾知道他在害怕,但遺憾的是這不是他能幫得上忙的事情,決定只能是楊曉樂自己做,他能做的就是陪伴他,無論何時。
上午的課程在中午十二點結束,兩人剛離開教室,楊曉樂的手機就響了,來電顯示是陽崽。
楊曉樂難得慌得手足無措,拉著燕瀾躲到無人的角落接聽電話,還不忘切換娜娜的聲線。
燕瀾背著包站在一旁等,等他結束通話了才走過去,看他略顯僵硬的表情,拿出手機打字:怎麽了?
“……約我見面吃飯。”
燕瀾也不多廢話苡橋:坦白嗎?
“我不敢。”
燕瀾:我陪你?
“你陪我我也不敢。”
燕瀾:可是這一步你遲早是要走的。
楊曉樂嘴巴一扁往前一步抱住燕瀾,他的身材嬌小,像這樣抱著燕瀾遠遠看就是貼在他懷裡。
“我不想他恨死我。”
燕瀾只能拍撫他的後背,無聲地安慰他。
楊曉樂根本沒得選,坦白一切是他目前唯一正確的選項,除此之外的任何選擇都會讓他成為一個逃避責任的懦夫,無藥可救的感情騙子。
“這可能就是我以前和那些人曖昧談戀愛,然後又單方面分手玩消失的報應吧,真是恐怖……他就是來懲罰我的。”楊曉樂的說話聲難掩低落,神情疲憊地從燕瀾懷裡退出來,“我承認我很惡劣,但我可沒想真的成為無藥可救的人,我會好好跟他坦白的,不管要我做什麽,會好好祈求他的原諒。”
楊曉樂用詞很沉重,幾乎是已經把自己釘在十字架上,準備接受來自邊羨陽的審判。
傍晚時分,燕瀾送他到校門,背著包的楊曉樂背影都有些垮,在前往邊羨陽發來的地址前他先打車去了一家賓館,一如上次看演唱會時訂了間鍾點房,對著鏡子抖著手一邊哭一邊化妝,剛打好的粉底被眼淚暈染得不成樣子,眼影也花得像鬼。
最終他只能放棄化妝,先好好哭一場。
他對燕瀾都沒有說過,他為什麽會喜歡穿裙子,又為什麽會喜歡化妝成女孩,為什麽他明明不喜歡那些在酒吧裡和他搭訕的男人,卻又願意和他們曖昧交往。
為什麽他有家不回,有家人卻跟沒有一樣,活得像個無處可去的孤兒。
他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媽媽,而對他隻負責打錢,不聞不問的花花公子爸爸枕邊情人換得比衣服還要勤。
以前他每次晚自習回家,他最惡心的就是出現在玄關的高跟鞋,還有散落在客廳地板上的衣服,隔音效果很好的牆壁不至於讓他聽清楚主臥的動靜,但隱約的聲響也足夠他惡心得渾身發癢,還幻聽似的總感覺有人在他耳邊喘氣。
這種折磨在他的青春期裡持續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也在他心底種下一顆想要瘋狂報復的種子。
而他想出的最絕的辦法就是拿到美院錄取通知書那天,他濃妝豔抹,穿著裙子在家裡等他爸回來。
一聲甜甜的爸爸換來一個讓他耳朵差點聾掉的巴掌,雖然很疼,但他樂死了。
他爸氣急敗壞,咆哮著要他滾的樣子至今仍在他的腦海中十分清晰,他想一次笑一次。
在他去大學報道前的暑假,他在家裡天天穿裙子抹眼影塗口紅,花枝招展得像朵豔紅的玫瑰,也因此他的化妝技術越來越好。
他爸被他逼得不敢回家,直到他的小兒子出生才好似報復般以勝者姿態推開家門,而他也終於見到了他的後媽,一個年輕得好像大學剛畢業的女人。
楊曉樂離開家前和那個女人說過的第一句話和最後一句話是,“你也不怕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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