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號鍵盤好像突然模糊了一下,反應了一秒,宋澄重新看向變得清晰的撥號鍵盤,慢慢的,他把手機放下了。
……
心情不好的時候,秦霧年的應對方式是回家。
但現在他回不了家,因為他的家,就是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接到秦霧年電話的時候,許文橫正是閑的難受的時候,掛了電話,他立刻就開車跑到了老地方。這是一家他們從小玩到大的電競廳,後來實體業不順利,電競廳倒閉了,秦霧年就把它買了下來,改成了不再適合男孩,卻很適合男人的私密酒吧,打出超高的私密性招牌,吸引了好多不能見人和不願意見人的顧客光顧。
許文橫沒事就來這裡,秦霧年反而來得很少,只有在追憶過去和心情特別差的時候,他才會來這裡。
不知道今天是哪一種情況。
抱著開盲盒的心態,許文橫走進靜默大股東的專屬包間,推開門,他直接一個側滑,閃亮登場:“大影帝,想我沒!~~~”
秦霧年看著眼前的東西,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許文橫輕嘁一聲,就算沒人歡迎,他也邁出了自信又從容的步伐,往前多走了幾步,看清桌子上擺的是什麽東西以後,他從容的步伐終於頓了一下。
左邊是煙,不是雪茄,也不是什麽好煙,就是那種沒錢的人喜歡拿來裝逼的,在他眼裡完全就是二等產品的劣質煙,但秦霧年以前喜歡,他說抽這東西不舒服,他喜歡不舒服的感覺。
右邊是酒,酒吧裡賣的最火的一種酒,度數高,價錢貴,男人喜歡點,除了自己喝以外,他們更喜歡給自己的伴兒喝,既能滿足花錢欲,還能滿足那什麽欲。
這也是秦霧年不大喜歡來這裡的原因之一,他想要一個可以偶爾供他和其他人一起玩樂的地方,但他又不喜歡其他人玩樂的方式。
許文橫站在一旁,抱著肩旁觀了一會兒,然後,他說道:“這回你要是再把自己喝到進醫院,請你打給你媽,別再打給我了。”
秦霧年聽見他的話,說了一句:“我沒打算喝。”
許文橫:“那你把這些東西放這幹什麽,追憶曾經那放縱不羈的過去?”
秦霧年:“自作自受的過去有什麽好追憶的。”
許文橫聽懂了,敢情還是跟宋澄有關,他坐在一邊,納悶的問:“我看見你們倆一起上綜藝了,我還尋思著,你們倆怎麽還能湊到一起去,該不會是你為了澄清,掘地三尺,把宋澄給找出來了吧。”
秦霧年:“沒有,他回來找的我。”
許文橫張了張口:“找你幹嘛?”
節目裡的東西他是一句話都不信,他也是娛樂圈混的,不過他更高級一點,他是投資人,在這個圈子裡,什麽都有劇本,如果想聽真的,他還是準備自己問。
秦霧年聽到這個問題,突然就想起來了自己疑惑的那幾天,還有第一天時,宋澄剛出現在他門口,說的那些話。
當時他覺得是笑話,沒有在意,不止他,班雲芳沒在意,節目組沒在意,甚至全國觀眾都沒在意,現在好了,這句他從始至終沒在意的話,變成了從天而降的隕石,一下子就把他砸的眼冒金星,爬不起來。
想到這裡,秦霧年不禁笑了一下,許文橫看著他的表情,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往遠處挪了一點。
笑完了,秦霧年也沒忘了回答他,“他回來,是想跟我複合。”
說完半天,許文橫都沒回應,秦霧年轉過頭,看見許文橫默默的盯著他,臉上說不出是支持還是不支持。
“你這什麽表情?”
許文橫:“不關我事的表情。”
秦霧年:“……”
許文橫擺擺手:“你找我喝酒,沒問題,你找我給你急診簽單子,也沒問題,但你要是想找我給你這種建議?No,No,No。”
“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你們自己決定,這些年我看的夠多了,我支持你們,不合適,我不支持你們,也不合適,我現在對你的期望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活著就行。至於活得好還是活得壞,你自己選擇就好。”
秦霧年聽著他的話,突然想起來一個事,“你以前說過宋澄是禍害。”
許文橫眼皮都不抬的說:“我那是看你自己糟踐自己太生氣,口不擇言。宋澄不是禍害,你才是。”
秦霧年倒是沒否認,他只是不冷不熱的辯解了一句:“我也不是自己糟踐自己,我只是在找辦法。”
找到忘記宋澄的辦法,或者找到暫時就這樣生活的辦法,人體有四十八個器官,四十到六十億個細胞,器官兢兢業業的工作,細胞從生到死每一瞬間都在為了讓主體活下去而努力。他當然也想要好好活著,而那些亂七八糟的日子,就是他嘗試著找到新出路的過程之一。
只是最後起作用的不是他想要找的辦法,而是時間。
許文橫不想再多說什麽,該說的他早就說過了,而他也看清現實了,秦霧年他,天生就有病。
他有一種叫做宋澄症候群的病,七十億分之一的發病概率,被他碰上了,而且終身不可治愈,宋澄在他身邊,他就只是偶爾發病,宋澄不在他身邊,他就經常發病。但不管怎麽樣,他最終一定會發病。
而作為他的朋友,自己只要耐心傾聽就好,不要摻和進去,那樣他也會變得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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